來源:玉米嬸(ID:zuohaozijixia)
這篇文根據粉絲提供的真實故事,整理髮布 ——
01
許純兒當年嫁給吳昊的時候是滿心歡喜的。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見吳昊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
那天,吳昊穿了件白色的的確良襯衫,不經意間露出的牙齒也是雪亮,斯斯文文,幹乾淨淨,跟平時見過的那些愛光著膀子,趿拉著拖鞋,老遠就聞著一身汗臭味的邋遢小夥子太不一樣了。
吳昊成了許純兒的男神,少女的心在美妙的混著梔子花香氣的五月,徹底淪陷了。
婚後,吳昊對她呵護備至,地里的活從不讓她幹,還主動幫忙做家務活。生女兒坐月子,他會變著法的給許純兒調理身體,孩子哭鬧都是他哄,換尿布洗介子也都是他來。
吳昊成了別人家的老公,許純兒被許多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羨慕著。誰家的閨女到了該挑女婿的年紀,都是照著吳昊那樣的找。
蜜里調油的日子過了幾年,除了沒能生個兒子,許純兒的日子倒也算是美滿。
在農村都是靠天吃飯,這一年風不調雨不順,地里的莊稼幾乎絕收,吳昊不得不跟著村里男人一起去煤礦做工。
這是小夫妻第一次分開,頭一年,許純兒極為不適應,給吳昊的信紙幾乎被眼淚濕透。那時家里還沒裝電話,打電話或者接都得去村支書家,相思的苦又不好說。
在煤礦辛苦又危險,但薪水可觀,因此此後的多年里,吳昊只有在農忙時節回來種地收割,農閒時都在煤礦上。
02
大概在煤礦做工的第四個年頭,許純兒聽到了吳昊跟別的女人的傳言,那個女人叫劉蘭。
那時候沒帶家屬的礦工是不會浪費錢去租房子的, 大家都住在礦上提供的宿舍。劉蘭成了吳昊宿舍里的常客,甚至在無數個清冷的早晨,直接鑽到吳昊的被窩。
男人嘛,在外偷個嘴,開個葷,誰也不覺得這是件大事,況且還是女人上趕著。
吳昊變了,往家打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問及父母女兒卻忘了問侯老婆;秋收季節來臨,花生快要爛到地里拔不出來,得用機器犁,吳昊居然還沒回家。
一場大雨過後,花生終究還是爛在了地里,許純兒沒來得及心疼秋收的損失,她心里在想著的是,吳昊的心遺失到別處了。
03
許純兒開始頻繁往煤礦打電話,接電話的人煩不勝煩,況且吳昊又十喊九不來的。
年底,吳昊終於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父母和孩子,最委屈的是純兒,他居然一樣東西沒有帶,連過年新衣都沒有。
吳昊人在家,心卻在飛,看見老婆忙進忙出,再也不會搭把手,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夜里,也背對背睡覺。
許純兒的心一寸寸的涼下來,提出要把那些風言風語搬到桌面上談。
公婆則說馬上過年了,一切等過完年再說,莫讓別家看了笑話,公公還說讓吳昊年後就在家,哪也不準去。
吳昊沒說話,只是夜里始終背對著許純兒。
臘月二十六那天,公婆讓他們一起去買年貨,吳昊卻不見了,許純兒以為是人多擠散了。就在她坐在馬路邊等待時,碰到了吳昊的工友,那工友對許純兒說,在汽車站看到吳昊跟劉蘭一起坐開往縣里的公車走了。
許純兒想大哭一場,可再也流不出眼淚,背著空空的背兜回家。
吳昊和那個女人走後,最開始的兩年真正的是杳無音信,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後來聽說他們又回到了煤礦,還被那個女人的丈夫帶人堵住,被打了個半死。
這些都是從別人的八卦中聽來的,許純兒忙著賺錢,顧不上打聽這些。吳昊走以後再也沒往家打過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最初兩年,她也想找到那兩個不要臉的賤人,狠狠鬧一場,抽一頓,然後離婚走人,時間久了,也就顧不上這些想法,誰離開日子還是要繼續過。
再說,若離婚,她就不能再名正言順的在吳昊家待著,父母已逝,她總不能拖著一個孩子住哥嫂家吧?
自己不過是一名農村婦女,沒有一技之長,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里,苦點累點不怕,可孩子怎麼辦?只要不離婚,她就可以有地方住,有幾畝地可以種,公公婆婆還可以搭把手。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許純兒還是被人拋棄的,村里那些死了老婆和討不到老婆的老光棍,老流氓,想方設法想要鑽進她被窩,她枕頭下常年藏著菜刀,才落得清淨。
男女那點事,早就沒精力想了,忙時種地,閒時就在建築工地上做小工,提水泥,搬磚頭,後來還學會了砌牆,總算是能養活多病的公婆和漸漸長大的女兒。
一個女人獨自撐起一個家,說起來是一語帶過,可其中的心酸苦累,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吳昊在許純兒心里漸漸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那些情情愛愛早已被生活的粗糲磨的無影無蹤,他的溫潤如玉早已在心里埋葬。
04
吳昊走了第五年,許純兒正在工地上幹活,有人來告訴她說,吳昊在煤礦出事了!
煤礦礦井塌方,吳昊和另外幾個人當時正在里面作業,全都被困里面了。塌方嚴重,救援進展十分緩慢,生還幾率很小。
礦上要家屬盡快趕過去,許純兒帶著女兒去了,她雖不願見吳昊,但那畢竟是女兒的父親,再說還不知有沒機會。
生死面前,其他的都不足為道。
她沒想到到了礦上,最先見到的不是吳昊,而是那個劉蘭,果真如傳聞一樣,她滿臉雀斑,皮膚黑黃,短髮染成金黃色,偏又燙成小卷,猛的一看,像個金黃色的雞窩,至少與漂亮沾不了邊。
男人出軌和犯賤,哪有什麼理由呢?
雞窩下的嘴先開口,這是我跟你第二次見面了。
許純兒有些詫異,她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
賤女人幫她回憶,那年的臘月,吳昊回家時就跟我說以後不回煤礦了,我看上的男人,怎麼會讓他溜了,我一路跟著他去到你們家,威脅他如果不跟我走,就殺了你女兒。他害怕了,只能乖乖跟我走,在我威脅下,他不敢聯繫家里,更不敢寄錢回去。
自己男人卻被另一個女人管得死死地,許純兒的心先是一沉,隨後一疼,再就麻木。
本來雞窩頭的女人是要趁機逃走的,她在礦里工作過,很清楚就算命保住了,也是廢人一個,再綁在身邊只是大包袱。
是她兒子說如果死了會得到不少賠償款,為了錢,她不僅留下,還對許純兒十二分敵意。
三天後,屍體全被撈出來,看著被白布蓋著的吳昊,許純兒心里還是很難過的,雖然恨過他,甚至詛咒過他,但卻從未想過讓他死。
礦上把60萬的賠償金給了許純兒。
劉蘭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在礦上大鬧無果後,她跟著載有吳昊遺體的靈車來到了許純兒家里。
05
許純兒本沒有把她當回事,又加上忙吳昊的葬禮,更沒有空管她。
沒想到吳昊的葬禮一結束,許純兒就被公婆叫到堂屋,公婆張口就是讓她把吳昊的賠償金拿出來。
許純兒本不是個貪財的人,一直想著等吳昊的葬禮結束,會把賠償金的一半交給公婆,自己再在縣城買套小一點房子,好好供女兒讀書。
萬萬沒想到公婆會主動開口讓她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這也太讓人寒心了,這些年,不是許純兒的話,公公婆婆早就活不下去了,尤其是公公,常年都泡在藥罐子里。
許純兒注意到了,院子里劉蘭帶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在玩,大概猜到了原因。
媳婦再好,終究都是外人。
公公抹起了眼淚說,我們老吳家人丁不旺,幾代都是獨苗,這吳昊又去的那麼早,只留下一個孫女,家里沒有男丁,我死了也沒臉去見老吳家的列祖列宗啊!雖然我不承認劉蘭這個兒媳婦,可她送來個孫子,那是吳家的血脈。
婆婆嘆息一聲接著說,純兒,你來我們家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能生出個兒子,我們也沒有說什麼,以前想著等吳昊回來,再生個男孩就是了,現在他走了,我們說什麼也要留下這個孫子。小雅都十三歲了,再等兩年都能出去賺錢,你就把賠償金留下,我們二老以後也就不麻煩你照顧。你才四十出頭,還可以再嫁人。這做人吶,得講良心,誰家的錢財不是留給孫子的。
陽春三月,春暖融融,許純兒卻像掉進了冰窟窿里,從頭冷到腳,從里寒到外,連牙齒都在打顫。
她視若父母的公婆,與她相依為命十幾年的老人,為了兒子的賠償款把她當做不講良心的罪人。
許純兒強忍著心里酸楚說,錢留給孫子合乎情理,但首先得搞清楚究竟是不是吳昊的孩子。
二老覺得有道理,不能把兒子用生命換來的錢給了野種。
06
許純兒雖是一介農婦,但不傻,在礦上賠錢時,劉蘭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爛招都用了,如果有兒子,怎麼不搬出來呢?
這中間肯定有蹊蹺。
許純兒打聽到劉蘭十六七歲就嫁人生子,小兒子半歲時已經結紮,如今那兩個兒子都有二十好幾,大兒子前年結婚,去年生了一個兒子。劉蘭雖對吃喝嫖賭的丈夫很厭惡,寧願跟著吳昊私奔,但兩個兒子一直是她的退路,結婚修房子也是她出的錢。
一個結紮的女人怎麼生孩子,有人說看見劉蘭的大兒子和兒媳抱著孩子來鎮上了,那孩子剛好一歲。
莫不成這孩子是劉蘭的孫子?
許純兒偷偷把公公叫到家里說出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希望公公幫忙配合演一出戲,公公雖一心想要香火,但不糊塗,便同意了。
許純兒又請了吳昊的工友,讓他們在煤礦散布一個消息,就說劉蘭已經得了吳昊的全部賠償金,準備養個小白臉。
劉蘭的兩個兒子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紛紛要她吐錢出來分,她沒有拿到錢,自然是給不了,可兩兒子就是不相信她,還說她又不是第一次偷人,靠不住。
劉蘭沒想到自己把所有錢都貼給了兒子,居然被這麼說,寒心徹底,大吵了起來。
母子反目,大兒媳把孩子抱走,說以後不認這個婆婆,讓她要麼跟著野男人走,要麼就死在外面,總之不管了,大兒子當然是屁顛屁顛的跟著媳婦走了。
小兒子惡狠狠的說,我哥結婚是你出錢修的房子,現在必須幫我修,沒錢的話,你也去礦上把自己埋了,我就可以用賠償金娶媳婦。
三天後,劉蘭真的死了,死在吳昊的墳前,淒淒慘慘,悲悲涼涼。
許純兒沒想到結果這麼慘烈,出錢把劉蘭的骨粉送去她老家山上埋了。
許純兒把賠償款分了二十萬給公婆,不管怎麼說這錢是吳昊的命換來的,本該就有他們的一份兒。
只是對二老真的很心寒,從此,他們只是女兒的爺爺奶奶,再也不是她的公公婆婆,過節過年,帶著女兒去看望一下,其他基本不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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