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城君原創的第1198個城市故事 大概每一個福州人都經歷過這樣的對話: 「你老家是哪兒的?」 「福州。」 「福州?在福建嗎?」 「對,福建省會。」 「啊?福建省會不是廈門嗎?」 「……」(福州人禮貌性尷尬一笑)
福州是福建省會,福建地處中國東南沿海,三面環山,一面向海。 別看廈門如今風頭大有蓋過福州之勢,可福州的成名史不僅橫跨兩千年,還遠播大洋彼岸。 在日本神戶市中心,有一條長約200米的中華街,走進方正的街區,會看到各種港式點心、麻辣川菜,也能聽到店家此起彼伏的吆喝,帶有口音的中日文無縫切換。
但其實,這條街上的中國人,都來自同一個地方——福州福清。
日本三大中華街是橫濱、神戶和長崎,基本都是福清人在開餐館。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紐約唐人街,這里是美國最繁華的城市,但這里的東百老匯街卻被稱為「福州街」,因為紐約華人的一半來自同一個族群——福州長樂。
紐約唐人街。美國當地有這樣的說法,「世界人民怕美國,美國人民怕長樂」。 早年出於生存需要,福清人和長樂人大量外出務工,想盡辦法在國外留下來,使福州成了二十世紀下半葉華人移民最大的輸出地之一。 據說,參加福州人的酒宴,聽到的對話通常是這樣的,「聽說你姐姐從日本打工回來後……」「就是那個在美國的叔公啊,你記不記得……」如果沒有一個在國外的親戚,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福州人。
比起國外的知名度,福州在省內甚至國內顯得低調許多。但福州史絕不是簡單的移民史,這座有著兩千年歷史的城市,如它的名字一樣充滿了福氣。
「福州」之名始於唐,因為城的西北有福山;別稱「榕城」也始於唐,宋代太守張伯玉提倡種植榕樹以後,「綠蔭滿城,暑不張蓋」。
隨著清朝時期成為五口通商之一的開埠城市,福州早早開啟了現代化進程。英國駐福州領事在城內設領事館遭到民眾反對,只好在倉山樂群路建立英國領事館,之後又有17個國家在福州設領事館。
福州倉山老建築至今仍充滿了異國風情。
泛船浦天主堂的保存,也見證了福州是早期的傳教地。 憑借閩江與武夷山產茶區連通的優勢,福州逐漸成為重要的茶港。福州商業繁榮,自此拉開帷幕。 後來改革開放的春風,把同省的廈門吹成了經濟特區,不僅吸引了投資者,也吸引了更多的遊客。然而,福州的經濟實力並沒有比廈門弱。
雖然不少人誤把廈門當福建省會,也總拿福建雙子城說事兒。可福州人除了無奈,也自帶「身在閨中待人識」的氣場。
福州是山城,當初建城時把屏山、烏山、於山都圈入了城里,「山在城中,城在山中」。而烏山上建有烏塔,於山上建有白塔,是著名的「三山兩塔」。市中心隨處可見大型公園,可謂「林也在城中」,空氣質量常年優秀。
更為出名的是「三坊七巷」,起於晉代的坊巷布局街道,不僅是「里坊制度活化石」,更是福州名片。迷宮般的小巷,容易迷失其中,但「一座三坊七巷,半部明清歷史」的文化底蘊,更為讓人迷戀。
由三個坊、七條巷和一條中軸街肆組成,分別是衣錦坊、文儒坊、光祿坊;楊橋巷、郎官巷、塔巷、黃巷、安民巷、宮巷、吉庇巷和南後街,因此自古就被稱為「三坊七巷」。 小巷不僅具有建築價值,更多的是文化價值,因為不少文化名人的故居都聚集於此,如冰心、嚴復、林覺民,這也賦予了福州人骨子里的儒雅氣質。
冰心故居內的紫藤書屋。 每一個去過福州的人,都會對福州人的熱情印象深刻。遊客問路,他們會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努力給你指路;你倒車,旁邊的人都圍過來幫你指揮;甚至你在餐館點錯了單要求更換,福州小妹也不慍不火,依舊笑臉盈盈滿足要求。
街頭不急不躁的福州人。 「樂天知命」這四個字,用在福州女人身上最合適不過。福州女子教育興起較早,文化的滋養讓她們知書達禮。和這座慢慢悠悠的城一樣,閒閒散散,不張揚。一句「七溜八溜不出福州」最能體現福州人的知足常樂、小富即安。 在鼓樓小巷吃小吃的學生,在安泰河畔石橋上發呆的年輕人,在鎮海樓樓台俯瞰福州的大叔,西湖邊廣場上的依伯依姆(福州話,叔叔阿姨),都是解鎖這座城市的秘密,卻也是把省會城市過成小城市的安逸。
福州的西湖公園是當地人的好去處,已有1700年歷史。 而提起福州話,大家總以為和閩南話一樣,都是 hu 建話。實際上,虎糾人講福州話,廈漳泉才說閩南話,兩者差了廣州話和潮汕話之間的距離,大概相互一句也聽不懂,這也導致了福州文化和閩南文化之間的天壤之別。
當福州人早上離不開鍋邊糊和蝦酥時,閩南人則需要一碗面線糊和沙茶面,當大家打卡海蠣煎、花生湯、土筍凍等閩南小吃時,福州人卻以八大菜系之一的閩菜為驕傲。 得益於有山有海,食料豐富,閩菜不僅有讓人垂涎的佛跳牆,更有代表性的荔枝肉、南煎肝,酸甜口,精湛刀工,熱鍋快炒,很見功夫。論菜色和調味有古意,當屬紅糟這種做法。 可惜在福州人承包的海外唐人街,閩菜倒是不見了蹤影。
紅糟魚。紅糟也叫紅曲,是福建的一種特有調料。用紅糟醃制好的魚也可以用蒸或者煮的方法食用,醃制好的魚肉質發紅。 唯一出名的小吃就是魚丸肉燕,肉包肉,蒸出來再煮,做工繁瑣,可還是一碗清湯寡水,讓人不禁感覺白費功夫。 但細細品來,值得回味的肉燕或許正是福州這座城的縮影。有執著頑固的古意古韻,也有不急不緩的溫文爾雅。
當初福州要修地鐵時,當地人紛紛表示,「有公交就挺好……」好像一點也不著急要爭先要攀比。
福州鼓山一景。 如果說在外拼搏的福州人如海洋一般壯闊,那生活在福州的人,又像福州盆地一樣安穩保守。兩者相互矛盾又相互統一,同時賦予了福州這座城的獨特。 有人說,「福州是福建人的福州,廈門是全國人的廈門」。
其實,福州從沒想要贏過誰,福州就是自己,如它傲然走過兩千年。它今後也會延續自己的福氣,變得比昨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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