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比婚禮現場見證了更多真摯的親吻，醫院的牆壁比教堂聆聽了更多禱告的聲音。
人往往在臨別之際，才能憶起愛我所愛；也只有在淚水與嘆息之中，才可以透徹體悟這或悲或喜、或蒼涼或溫暖的——
《人間世》
第二季
院長一直都知道，自己淚點是很低的。
但從沒想到竟然如此之低！
《人間世》第二季的第一集，只有短短52分鐘。
我卻從第3分鐘開始落淚，一直哭到片尾拉字幕為止……
豆瓣里的小夥伴，好像也好不到哪兒去，不少人都哭到上不來氣：
即便紀錄片落幕之後，內心的酸澀也始終無法遏制。
能勾起人內心的，對生命最樸實的敬畏之情，正是該作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難怪這季相比之前一部，拍攝手法雖然進行大幅度修改，觀眾卻巍然不動地，在豆瓣給出9.5高分：
改動之一，是這一季脫離紀錄片所當有的平靜簡約，加入非常多略帶魔幻色彩的MV橋段：
這樣設計究竟是好是壞？其實見仁見智。
但至少在院長看來，這些不甚精致、乃至有些「笨拙」的MV畫面，以及這些全情投入，努力擺pose、凹造型的孩子們。
他們的笑與認真，反而更戳觀眾心中柔軟的點。
另一個改動，是第一集的旁白配音——
不是聲音悅耳的配音演員，也非吐息專業的電台主播。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身患骨癌的13歲女孩：
女孩名叫杜可萌，聲音里既有著符合年齡的活力熱情，也有與年齡不匹的成熟鎮定。
在她聲音的陪伴下，我們走進上海第一人民醫院，見證那里的一群在絕症面前，負隅頑抗的孩子們：
他們共同患有一種可怕的癌症——惡性骨腫瘤。
會得這種病，並不是由於日常生活不規律、不健康，也不能歸咎到誰作了什麼惡。
統共百萬分之三的概率，一旦碰上就是碰上了，根本無從選擇。
盡管這種病，至今沒找到有效的治療手段。
可住進病房的孩子們，卻要終日與藥物相伴。
和樂生、鹽酸阿黴素、澤菲、立幸……
這些全都是高濃度的化療藥物，有著不同程度的毒副作用，會在殺滅腫瘤細胞的同時，傷害人體的正常組織細胞。
因此接受治療的孩子們，每天總在經歷不同程度的痛苦與挫傷。
癌症不比感冒，不會打兩針或輸個水，轉眼就能活蹦亂跳出外玩樂。
一旦住進這片病房區，就得做好長期住下去的準備。
也可能是相處太久，孩子之間都不認生，漸漸將彼此發展為親密的「小病友」。
春去秋來，花謝花開。
他們會在一次次永別中，去經歷與銘刻這些友誼。
我原本以為，這些經歷應該會烙印在孩子心里，讓他們飛快長大。
可我想錯了。
當鏡頭拍到他們時，彼此眼底散發出的純真與通透猶在，仿佛未曾絕望。
畢竟身患絕症，難道就不能享受生活了嗎？
就算無法享受美食，享受遊戲總可以吧？
就像其中一位胖胖的，名叫「安仔」的男孩：
安仔是個年輕的「ACGer」。
只要走進他的臥室，你會發現書桌和櫃子上，滿滿擺的全是手辦及模型：
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別成天躺在那里玩遊戲：
安仔會很聽話地說「好」，然後坐起來接著打……
後來由於腫瘤細胞肆虐，安仔一整只胳臂都被鋸掉了。
可這依然無法澆滅他旺盛的「遊戲魂」。
很快，他不僅學會用腳剪指甲，還學會單手操作王者榮耀：
我想若他四肢健全，假以時日，電競場恐怕又會誕生一員大神。
初看這一段，覺得這孩子真挺逗的，活脫脫就是長不大的「小宅男」。
可再一聽他喜愛遊戲的理由，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心酸：
是啊，人生不像遊戲，既沒法存檔，更不可能讀檔重來。
無論再糟糕的處境，也唯有奉陪一途。
還有的孩子，天生自帶歡樂要素。
會吐槽也抖包袱，一講起話來，整個人都會發光。
這個女孩名叫王思蓉。
雖然由於化療，頭髮都掉光了，也依舊掩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思蓉真的很愛美，會笑著請求醫生給她截肢以後，進行「美容縫合」，未免留下難看的疤痕。
有人看到這里，可能要吐槽了：
手和腳都要沒了，你都不在意，居然還在意縫合得好不好看？？
可事實上，思蓉怎可能不去在意呢？
她是最不願意截肢的，甚至鑽牛角尖地說過：
假如要截我肢，那我寧可去死！
當一切治療手段都無法奏效，母親告訴她一定要斷肢保命後，思蓉整個人都愣住，周身都散發出一種無以名狀的，巨大又無聲的哀慟。
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一向穩健的錄影師大哥，在拍這一幕時，鏡頭明顯晃動了一下：
連置身事外的記錄者，都因這個噩耗而心生動搖，更何況當事者本人，與她的家人們呢？
有人說，紀錄片不應該過分煽情，應該訴求真實、冷靜。
但我認為，在某些事情上，無論創作者主觀意願為何，都無法阻止觀者產生共情。
在這部《人間世》里，哪怕孩子們的玩笑與遊樂，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因為只要看他們笑，就忍不住希望「這笑要是持續久點該多好」；
可再一想他們的現狀與遭遇，又知道這份希望注定落空……
「微笑使者累了，想要卸下面具。」
他們的掙扎奮力、向陽而生；與他們的沉默無言、消弭於幽室。
這巨大的反差，構成了本集的全部底色。
因此，節目組賦予這一集一個非常貼合的名字：
「煙花」
縱知自己終將隕落，也要轟轟烈烈絢爛片刻。
我相信，這些孩子的人生，一定也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激勵、照耀著某些身處黑暗之中的靈魂吧？
在虛構的電影里，沒結果的故事才最美，最不容易讓人遺忘。
紀錄片卻不一樣，在它的故事里，很多結局都已經注定：
在片尾字幕里，有幾處被框框中的名字。
這些框意味著，有些人到底沒撐下去。
沒撐到紀錄片開播，也沒機會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身姿……
這其中有熱愛遊戲的「安仔」，也有愛美又愛笑的「思蓉」。
但我看到了，直到最後一刻，他們演的都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人間世》這樣的作品，記錄的是醫院病房的眾生百態。
其中當然飽含淚水，但也肯定不乏新生的希望。
更多的，是世事的無常。
生老病死，興盡悲來，人生幾十年，大抵如此。
惟願，在你感到生活走不下去的時候，或覺得諸事不順，恨不得報復社會的時候……
這些人世間的孩子的歌聲，能成為照亮你路途的花火，也能成為你前行的力量。
專注在 兩性、愛情等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