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2018年誕生,爆火,然後因為種種原因消失,被大眾遺忘。它們是瘋狂2018年的縮影,它們在舞台上短暫的出現,也是2018年泡沫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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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英國哲學家、社會達爾文主義之父斯賓塞發表一個觀點,他認為適者生存這條產生於生物學的進化理論,放在社會學領域同樣適用。
優勝劣汰和自然選擇,不僅是動物和植物發展的規律,也是社會機制和商業經濟發展所遵循的法則。
2018年,我們見證了很多風口的誕生,同時也目睹了經濟發展的浪潮下,更多人被無情地淘汰。
站在2018年的末尾,回看這一年,適者生存和優勝劣汰無疑是今年最殘酷的關鍵詞。
人工智能、區塊鏈、共享經濟、P2P金融……風口接連出現,投資人和創業者聞風而動,每次都是一番熱鬧景象。等到冬天來臨,風口散去,人們才發現很多風口除了滿地狼藉,別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自然界的淘汰是有痕跡的,但風口背後的消失卻不一定有跡可循。QQ音速和QQ寵物告別十幾年的老玩家,直播平台接連關閉,P2P平台暴雷關停,還有數以萬計被封的微信公眾號,消失殆盡,不留一絲痕跡。
它們中有的因為同樣的自然選擇,被新技術和新產品取代;有的在誕生之時就是一時投機的結果,消失的結果早已注定;還有的是因為政策監管而被消失。
可說或者不可說的原因,可抗或者不可抗力,它們都曾經存在過,都是2018年的註腳。
自然選擇,自然消亡
動物有生死更迭,產品也有更新換代。一款明星產品往往可以代表網友最初對互聯網的記憶,而其中很多在今年停止經營。
6月份,騰訊官方發布公告,QQ寵物將退市停運,並會在今年9月關閉服務器。就此,這個陪伴了很多網友從2G移動夢網一路走到4G的企鵝永遠告別了他們。
QQ寵物在產品線龐大的騰訊內部算不上核心產品,但卻可以看做那個時代PC端遊的代表作。2005年,騰訊上線QQ寵物,定位是虛擬社區養成遊戲,玩家可以對這一個虛擬的企鵝寵物餵食,安排他學習、打工、遊戲,然後和社區里其他企鵝結婚生子。
後來偷菜讓很多白領早上定鬧鐘起床偷菜,但是更早之前,已經有QQ寵物的玩家定時早起趕著自己的企鵝去打工了。
那時候諾基亞還是街機之王,非主流和火星文正流行,沒人覺得奇怪,只是好玩,有新的QQ消息要按鍵盤上的5來查看。
QQ寵物代表了那時候PC端遊的火熱。受困於硬件設備和網路速度,手遊尚未成為主流,像QQ寵物這樣植根於電腦端的社交遊戲受到了90後一代的熱捧。
如果沒有移動互聯網的發展,或許QQ寵物依然會是現在主流的社交遊戲。邁入新世紀第二個十年後,移動互聯網發展超過所有人的想像,手遊迅速崛起,00後和王者榮耀一起成長,QQ寵物代表的小型PC端遊沒有了市場。
手遊的發展淘汰了PC端小遊戲,短視頻的發展在2018年革了許多直播平台的命。
12月初,網易薄荷直播宣告將全面停止經營。這個平台註冊用戶數一度超過6000萬的平台,就這樣結束了不到一年半的生命。
背靠網易這顆大樹並沒有讓網易薄荷生命力延長,在2018年面臨寒冬的不僅是網易薄荷,而是整個直播行業。
11月份,全民直播網站無法打開,緊接著被爆出公司總部人去樓空,拖欠主播薪水等消息。12月,頭部直播平台鬥魚被爆出緊急裁員70餘人,深圳團隊被全部解散。
直播是一個燒錢的行業。2016年,遊戲直播行業經歷過爆發式的增長,2017年遊戲直播市場規模達到80.9億。網遊的火熱,吸引資本不斷進入直播行業,許多直播平台乘勢而起,拿到了融資支持。
只是經歷過野蠻增長的階段,遊戲直播行業也在2018年面臨優勝劣汰的選擇。鬥魚虎牙接連上市,曾經風光的全民直播、龍珠直播等平台卻逐漸從大眾視野淡出。持續燒錢的商業模式,短視頻內容和長視頻平台的夾擊,都是直播行業今年面臨的難題。
同樣是消失在2018年,有的產品看起來像生命結束的自然死亡,有的則是被新生力量無情取代。
生而投機,注定消亡
和優勝劣汰不同,許多事物從誕生之初就注定了其生命周期的短暫,哪怕它們的出現曾經無比耀眼。
有一個詞,你可能不明白它具體的含義,但你一定在很多場合聽說過——區塊鏈。
「各位CEO,區塊鏈革命已經到來。這是一場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偉大技術革命。」1月份,來自著名投資人徐小平的一則內部分享在互聯網上迅速傳播開來,也開啟了整個2018年關於區塊鏈的瘋狂泡沫。
還沒來得及搞懂區塊鏈是什麼,先湧現出了大批區塊鏈媒體。XX財經、XX區塊鏈、鏈圈XX……一批頂著區塊鏈名頭的自媒體密集出現,瘋狂地融資擴張。
最荒唐的時候,招聘網站上跟區塊鏈相關的職位,月薪都是以萬為單位,區塊鏈行業人才平均薪資是2.5萬,應屆畢業生拿到上萬月薪也並非難事。
看起來風光無限,只是稍微理性一些就能看出,這種靠投機獲利的行為,注定不可能長久。
當2018年的冬天來臨,區塊鏈從業者的感受或許最為明顯。從8月份開始,曾經可以輕易獲得融資擴張的區塊鏈媒體迎來了一波封號處理,金色財經網、火幣資訊、深鏈財經等多個區塊鏈微信公眾號因為違反規定被屏蔽內容,部分公號被永久封停。
封號只是開始。直到年末,區塊鏈的融資項目已經很難見到,超過80家知名區塊鏈媒體被封號處理,很多從區塊鏈起家的公司開始裁員或者轉型。火星財經創始人王峰發朋友圈直說,從九月份開始賠錢,帳面資金只夠維持三年零一個月。
和區塊鏈類似的,還有讓無數人財富夢碎的P2P。
今年夏天,互聯網上常出現的一個高頻詞是「爆雷」。2007年6月,國內第一家P2P借貸平台成立,11年後的6月,P2P平台開始出現大規模倒閉現象,從6月1日到7月12日,108家P2P平台爆雷,多家交易規模近百億的平台發布停運公告。
P2P理財本來是一個正常健康的行業,但是當理財工具成為一種投機的工具,消亡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2018年就是這個荒唐鬧劇的結尾。
政策監管,不可抗力
一些事物消亡是因為自然淘汰,還有一些消亡則是因為本身注定不能長久,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消亡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外界的規則。
4月份,廣電總局一紙令下,內涵笑話被責令永久關閉,App和公眾號內容全部清空,全國各地的段友好像一下子沒有了家,一款月活超過2000萬的應用就此消失。
張一鳴後來的公開信里說道,「產品走錯了路,出現了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符的內容,沒有貫徹好輿論導向,接受處罰,所有責任在我。」
不管經濟效益如何,法律法規始終是高懸在所有產品頭上的利劍。
10月份,人民網發表評論《唯利是圖的自媒體可以休矣》,直接批評了自媒體中存在的誇大誤導、標題黨等情況。從央視到人民網,官媒密集地對自媒體亂象發表了點評。緊接著就是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和國家新聞出版署就公眾號傳播的問題約談騰訊。
很快,「騰訊被約談」就上了微博的熱搜,隨之而來的是一波封號潮。
微信平台緊跟著表示,將對低俗違規內容嚴肅處理,並且已經處理了2171個帳號,其中封號和註銷1706個。
往前追溯,從去年6月開始,自媒體的生存條件就嚴苛了起來。2017年6月1日,新版《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管理規定》出台,微信公眾號被劃入管理范疇。
隨之而來的就是6月份的一波封號處理,包括「關愛八卦成長協會」「嚴肅八卦」「毒舌電影」在內的上百個公眾號被永久封號,自媒體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鐵拳落下的滋味。
2018年,自媒體頭頂的高壓線有增無減。先是1月份重點整頓一批小說類型微信公眾號,接著6月份開始整頓金融類自媒體,10月份再次全網處置9800多個自媒體帳號,傅首爾、有束光從此消失在互聯網上。
它們的消失,不能算作自然選擇,更應該說是觸犯規則之後的被消滅。
2018年,經濟的發展催生了許多風口和明星項目,它們是舞台中央的主角,萬眾矚目的焦點。但是在聚光燈照射不到的角落里,還有很多因為各種原因,早早離開舞台的玩家,它們所經歷的榮光和落敗,是2018年更應該被看到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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