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舊||八一八張愛玲影視劇里的那些美麗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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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文藝青年馬思純發了一篇微博，不小心引起微博文學界的震動，可以說是「一篇讀後感引發的鄙視鏈大戰」。

最開始是馬思純發了一條關於張愛玲著作《第一爐香》的感觸。其實明星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讀小說的，最主要的是她很有可能出演這部戲，也是隱隱約約地宣布了一下下。

接著，微博大V「衣錦夜行的燕公子」就長嘆一聲……

然後有人不明白啦，燕公子這是嘆什麼氣呢？燕公子就詳細地解釋了一下：

結果，馬思純就跑到這條微博下面留言了，為自己辯解了一下：

燕公子馬上就開啟了Round2：

馬思純：

在兩個人撕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張愛玲的資深書粉也發聲了，這下馬思純是徹底地居於劣勢了：

最後馬思純表示「感謝指正、虛心接受」：

這件事確實讓馬思純夠鬧心的，受到多重的爆擊——

首先是沒文化這件事落在了實處；

第二個打擊是倫家向來是走文藝路線的，這下丟人現眼啪嘰摔了個大馬趴，招來許多譏笑，平白的損失了很多形象分；

另外最可怕的是網友們對於馬思純出演葛薇龍持懷疑態度……因為就這理解力，演張奶奶的筆下第一風流人物怕是有點不夠資格吧……

那個，我們不如回到本題，張愛玲形容上海的美人多像「粉蒸肉」，她對葛薇龍的樣貌是這樣描寫的：

她的臉是平淡而美麗的小凸臉，現在，這一類的「粉撲子臉」是過了時了。她的眼睛長而媚，雙眼皮的深痕，直掃入鬢角里去。纖瘦的鼻子，肥圓的小嘴。也許她的臉部表情稍嫌缺乏，但是，惟其因為這呆滯，更加顯出那溫柔敦厚的古中國情調。

而導演許鞍華在挑選《第一爐香》的女主角的時候也明確地說，不會用新人，一定是內地年輕女演員。

在符合這個條件的女演員中扒拉，馬思純還是勝算蠻大的，她皮膚白，雙眼皮痕跡很深，嘴巴呢也接近「肥圓小嘴」，而且籍貫在南方，大約能演得出南方女子的風韻。最大的缺點就是鼻子大了一丟丟，骨架也大一些，在苛刻的鏡頭前，略顯壯碩的身材總歸是吃虧一些。

其實，外貌上的契合倒是其次，演張愛玲的電影，最關鍵的是情緒和質感，說到底，是對一個女演員氣質和演技的考驗。

張愛玲小說改編的電影都很特別，它既算不上是純粹的文藝片，因為它的故事本身是通俗的、煽情的；但它又算不上是純粹的商業片，因為它的整體情緒是沉鬱的、平和的。

好多人認為張愛玲擅長寫小情小愛，但是真正讀懂它的人會覺得這些情愛里藏著幽深的人性，這種直抵內心的感慨用文字表述都略顯蒼白，如果用鏡頭表達，就真的難上加難。

如果在鏡頭下，沒有女主角恰到好處的一顆清淚、一聲嘆息、一抹愁腸百轉的微笑，就真的會失掉很多韻味。

所以，對於張愛玲小說改編的電影來說，選角，的確是重中之重。

許鞍華再次開拍張愛玲的電影，也確實下了功夫，編劇請到了王安憶，寫過名篇《長恨歌》，也是編張愛玲的行家里手，香港話劇團的《金鎖記》就是她編的。

好的劇本、好的導演、好的製作，這一切準備就緒，就只等一個恰恰好好的葛薇龍出現了。

張愛玲的故事和金庸、瓊瑤的故事一樣，都是螢幕喜愛的題材。李碧華曾經這樣評價過張愛玲的小說：

我覺得「張愛玲」是一口井——不但是井，且是一口任由各界人士四方君子盡情來淘的古井。大方得很，又放心得很。古井無波，越淘越有。

於她又有什麼損失？是以拍電視的恣意炒雜錦。拍電影的恭敬謹獻。寫小說的誰沒看過她？看完了少不免忍不住模仿一下……

所以，這些年里，改編自張愛玲小說的電影電視還真的不少，每一部都會呈現出各不相同的女主角，風姿多彩，特點鮮明。

在《第一爐香》的女主角塵埃落定之前，我們也來看看歷年來演過張愛玲女主角的那些明星，看看那些被搬到螢幕上的華麗而悲涼的故事……

被遺忘的白流蘇——繆騫人

如果算上這部《第一爐香》，這應該是許鞍華第三次拍張愛玲的電影了（此外還有一部話劇《金鎖記》）。

真的蠻佩服她的，拍張愛玲有難度，既不能太商業，讓原著書迷們失望，又不能太文藝，免得觀眾在電影院睡著，票房撲了街。

好在，許鞍華的風格和水平倒真的蠻符合張愛玲小說的調調。

說到她最成功的一部張愛玲的片子應該是1997年的《半生緣》。但我們先不講它，先講講許鞍華的第一部張愛玲電影——《傾城之戀》。

這部電影拍於1984年，那時候許鞍華已經風光得很，兩年前拍的《投奔怒海》讓她得了金像獎最佳導演。

《投奔怒海》的女主角繆騫人提名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但沒有獲獎，兩年後，在《傾城之戀》中，許鞍華再次選她做女主角。

男主角，也是許鞍華欽定的周潤發，那時的周潤發來演風流倜儻的南洋公子，真是再合適沒有了。

女主角就有問題了。

繆騫人當時很紅，而且還有最時髦的書院女之稱，只是她的時髦是現代女郎的時髦，有棱有角的，與圓潤為美的舊式女子的美有點不搭調，面相老成，用現在的話說，看起來和周潤發沒有CP感。

這部電影中規中矩，許鞍華曾經直言「《傾城之戀》拍得不太理想」。

繆騫人是香港小姐出身，1976年她參選港姐，得了「最上鏡小姐」。

▲那一年的三甲是，冠軍林良慧、亞軍梁靜文、季軍徐美玲。後來都事業平平，港姐冠軍林良慧高開低走，本來受TVB力捧，被譽為「最率真港姐」，後來卻不適應娛樂圈這一行，做起了辦公室助理，也是蠻可惜。

《傾城之戀》並不是繆騫人和周潤發第一次合作，他們倆第一次合作要追溯到1976年。

那時候周潤發還苦苦地演著龍套，是個不起眼的小藝人，繆騫人剛剛選完港姐，兩個新人合拍了電視劇《狂潮》，周潤發第一次演了男主角，沒想到一拍拍了上百集，大受好評。

在拍戲期間，青年發哥情竇初開，愛上了出身富貴的繆騫人，兩個人談起了戀愛，發哥曾公開承認過繆騫人是他的初戀：「這女孩子挺好，與她相處後，我才真正領悟緣分的涵義。」

（但是啊，周潤發和餘安安的《池女》也是1976年拍的，那部戲里周潤發獻出螢幕初吻，後來也承認和餘安安一吻定情，這個timing好像有點衝突啊？）

▲周潤發和繆騫人在《歡樂滿東華》中合唱，好開心的樣子啊

後來呢，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真正風流的謝賢大哥也喜歡上了繆騫人，又送珠寶又買遊艇，狂追不舍，還沒掙到幾個錢的周潤發只能敗下陣來。

演《傾城之戀》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分手亦是朋友，周潤發剛剛經歷了陳玉蓮的情傷，又閃電結婚了餘安安，繆騫人也兜兜轉轉談過幾個富商男友……

繆騫人也挺神的，男人緣確實好得很，她也曾是劉德華的暗戀對象。《投奔怒海》是劉德華的處女作，他對女一號繆騫人是很仰慕的。

▲華仔也說過陳玉蓮是自己的暗戀對象吧，怎麼華仔老喜歡發哥的馬子呢……哈哈……大概就真的是小弟弟都會仰慕大哥的女人吧……

後來，繆騫人嫁做人婦，老公是旅美導演王穎，拍過鄧文迪投資的那部《雪花秘扇》。

時光流轉，風姿綽約的白流蘇已經變成了導演背後的女人，她不拍戲了，也不太露臉出席活動，長居美國西海岸，成了真正的知識分子，和發哥、和華仔、和張愛玲的緣分也一並納入時間的滄海……

最貼近原著形象的——陳數

這是繆騫人版本的《傾城之戀》。25年之後，電視劇版本的《傾城之戀》也搬上螢幕，這一次，全體製作都是內地班底，編劇是大名鼎鼎的鄒靜之，男女主角分別是黃覺和陳數。

▲高希希說陳數是「中國穿旗袍最美的女演員」，據說鄒靜之並沒見過陳數，只是看了一段她在《魯豫有約》上的訪談，便定下了她。

陳數的形象確實很接近原著了，因為張愛玲曾在連載的刊物上親手畫過白流蘇的畫像，陳數幾乎完美復制了它的形象和神韻。

那兩年也是陳數的躍升年，2008年她演了曹禺的《日出》，扮演陳白露，被稱為「史上最美陳白露」，後來又演了白流蘇，這兩個角色幾乎奠定了她海派第一女青衣的地位。

她是學舞蹈出身，身體條件好，平時的生活又極度自律，現在看來依然處於女演員的鼎盛黃金時期。

去年的《和平飯店》里演了美艷智慧的陳佳影，在劇中和雷佳音談了一段土味十足又充滿刺激的曖昧之戀，並且憑著這部劇第三次得了華鼎獎最佳女主角。

最有張愛玲味道的——吳倩蓮

《傾城之戀》是許鞍華拍的第一部張愛玲小說改編的電影，其實那時候她並不想拍《傾城之戀》，她心心念念的卻是《半生緣》。

「我覺得張愛玲的philosophy，她對人生的看法，體現得最詳細的是在《半生緣》。

我是在1983、1984年，第一次想過拍《半生緣》，那時我看很多張愛玲小說，覺得很好看，看到《半生緣》覺得這個故事特別吸引我。後來在邵氏拍不成《人間蒸發》，我就即刻想自己想拍的題材，一想就想到張愛玲的小說。當然最想拍的是《半生緣》。

但1983、1984年不能上大陸拍實景。《半生緣》involve很多弄堂、街景，如果沒實景，只拍搭景，我會覺得很可惜，或者根本是不能成立，所以就決定拍《傾城之戀》。

其實我比較喜歡《半生緣》這個故事，但沒拍成，《傾城之戀》又拍得不太理想，我過後那十年，就時時刻刻都有個念頭想拍《半生緣》……」

——摘自《許鞍華說許鞍華》

1997年，時機終於成熟，大陸可以拍實景了，許鞍華也要來了一千一百萬的投資，她終於可以拍這部考慮了十多年的夢想之戲。

許鞍華決心很大，她將這部戲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演員片酬上，她找來了黎明、吳倩蓮，配角是梅艷芳、葛優，連沒有幾場鏡頭的三四號都是重量級，王志文、黃磊、吳辰君。

「覺得兩姊妹很重要，要找一個很有分量的演員。我後來也找來葛優。我想主要是market appeal，雖然找這班演員，一方面要委屈他們，另一方面，又會將製作負荷搞得非常重，因為他們收得一定貴，但我寧願製作有損失，也要找他們。」

梅艷芳很夠義氣啊，她為了演顧曼璐這個角色，寧願戲份少、寧願片酬低，也真是豪爽的江湖兒女。

事實證明，這是至今仍會讓人念念不忘的一版《半生緣》，黎明真的太適合演這種有點溫吞又有學識的風度翩翩富家子弟，他的氣質讓人忽略了他的演技，讓人覺得黎明就是沈世鈞本人。

吳倩蓮，倔強清冷的舊時女學生，她不那麼漂亮，可她讓人過目不忘。

這部片子大獲成功，那一年，吳倩蓮和黎明還參加了央視慶祝香港回歸的節目，合唱了一曲，emmm……《南泥灣》。

那時候是吳倩蓮最巔峰的時期，自從第一部電影和劉德華合作的《天若有情》之後，成為當時最受歡迎的女星，與她合作的全是大明星、大導演。

其實，吳倩蓮這種類型的女藝人對港台娛樂圈的影響是巨大的，人們發現，女明星不再是單一的美貌，小眼睛單眼皮同樣可以演出風情萬種，演出多變的風格。

後來劉德華照著吳倩蓮的模樣簽了徐濠縈；李安又照著吳倩蓮的模樣選了湯唯，吳倩蓮是真正被大導演喜歡的電影臉。

▲這是當年和周潤發合拍的鐵達時的廣告，廣告都有電影的質感……

韓國明星元彬就公開表示過吳倩蓮是他鐘意的類型。

插播一下當年吳倩蓮和張敏上《龍兄虎弟》時的樣子，張敏也美，但我的關注點是費玉清真調皮呀。

其實吳倩蓮演喜劇也蠻好笑的，她和張國榮演的那部《九星報喜》不知道大家還有沒有印象？

這麼多年，吳倩蓮身上始終有股「勁兒」，娛樂圈很少有女明星和她氣質相仿，能成為真正「第二個吳倩蓮」。

但再有天份的女明星也敵不過時間的碾壓，後來吳倩蓮結婚生子，現在已經半退隱，螢幕上因此少了一份單眼皮的獨特魅力。（關於吳倩蓮的一些事，我們在前幾天的「小龍女」文章中提到過，感興趣可以戳這里回顧）

「愛玲」「瓊瑤」傻傻分不清的——林心如

後來，《半生緣》也改成電視劇了，很多90後應該沒看過吳倩蓮版本的，但一定看過林心如版本的，其中姐夫強暴妹妹的畫面還一度是很多人的童年陰影。

▲李立群老師演的這個姐夫可真是狂狷邪魅呢，感興趣的可以重溫一下……

林心如演顧曼楨，譚耀文演沈世鈞，蔣勤勤演顧曼璐。講真，這陣容除了男主角還是很可以的，只是呢，林心如太美太嬌秀了，她演的顧曼楨不像是上海弄堂里要住在木板閣樓上靠姐姐接濟的女學生，只會讓人覺得是加強版如萍。

蔣勤勤就蠻出彩，狠勁兒也有，風塵味也有，一點都看不到以前劇中嬌弱溫柔大小姐的影子……

其實，蔣勤勤自己也說過，不會演得比梅艷芳差。當然，自信是很好的，不過當年這番高談闊論倒多多少少引起了一些爭議，當年勤勤美人說話也是真直接哈。

最近，關於《半生緣》的話題也很火，一是在《我就是演員》中，張馨予和張鈞甯表演了一個片段，也請到了許鞍華坐鎮來點評。這段我們就不展開了，畢竟是綜藝節目。

第二個呢，就是電視劇版的《半生緣》又要翻拍。主演已經確定，蔣欣演顧曼楨，鄭元暢演沈世鈞，劉嘉玲演姐姐顧曼璐，郭曉冬演姐夫祝鴻才。

片花已經出來，網友們普遍還是覺得蔣欣的身材太壯了，她演顧曼楨沒有說服力啊，明顯夥食很好，生活條件不差嘛。更有網友說這個顧曼楨「可以提刀踏平上海灘」，又怎麼會連姐夫都打不過呢。

蔣欣自己也承認，會有反差，還說自己想演姐姐，但不管怎樣，片子沒有播放，只憑劇照無從判斷優劣，還是播出之後再欣賞吧。

除了這兩部最出名的、翻拍次數最多的作品，張愛玲還有一些小說被改編成了電影，比如《色戒》、《紅玫瑰和白玫瑰》。這兩部戲和一個女演員有著很深的緣分，那就是陳沖。

在《色戒》中，陳沖演易太太，雖然是配角，但是她已經儼然是個戲骨的存在，她本身非常符合張愛玲筆下的人物，有著上海女人的靈性，濃濃的小資情調，既慵懶又熱烈。

▲這段打麻將的戲是重頭，據李安說練習這些動作就好幾個月，因為要演出闊太太們指若白蔥的富態和膩滑感，又要有筋骨和力度，看起來像是常年在麻將桌上訓練出來的，柔中帶著勁兒，動作多一份少一分都不夠味道。

在1994年的《紅玫瑰和白玫瑰》中，陳沖的戲份要重得多，她要演一個熱烈的情婦，一朵全力盛開的紅玫瑰、一顆久不褪色的朱砂痣。

電影中的男主角是趙文瑄，那時候趙文瑄是李安的禦用男演員，四年前演的《喜宴》衝擊了奧斯卡，兩年前演了李安的《飲食男女》也大獲成功。

1994年，趙文瑄演了「佟振保」，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個「渣男」。

和有夫之婦王嬌蕊激情碰撞後，又不願意負責，王嬌蕊為了他和老公離了婚，佟振保反而逃掉了，說「我們的愛只能是朋友之間的愛」。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張愛玲筆下的男人大多都是「渣男」，或是失敗者，但總讓人恨不起來，總讓人覺得，啊，這個男人壞是壞了些，可是他的眼睛猶如一池深水，看在他這麼帥這麼有型的份上，就不罵了他了罷。

再加上撩妹手段十級水平，倒真的應驗了那句俗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這個時期的趙文瑄也正在事業的爬坡，五年後，他在《大明宮詞》中的驚鴻一瞥，真正讓他的臉成為難以忘卻的白月光。

陳沖我們也不展開說了，以前我們公號有很多文章寫過她（感興趣的可以戳這里回顧）。

此處加一則她最漂亮最意氣風發的時刻，在美國接受訪問的動圖吧，確實是美的呀：

再往前追溯，還有一部電影是張愛玲的原著，那就是1988年的《怨女》，夏文汐主演。

▲夏文汐也算是傳奇的女明星，風月片出道，現在五十多歲依舊風采不減當年，我們公號也寫過她（可戳這里回顧），感覺早年間香港的美人都活得搖曳多姿，人人都有半籮的故事要講給大家聽……

張愛玲被很多文藝女青年供奉為祖師奶奶，她也真的是天賦異稟，很難想像一個23歲的女孩會寫出「女人真是可憐！男人給了她幾分好顏色看，就歡喜得這樣子！」如此寒光凜凜的話來。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在張愛玲變成「華麗而蒼涼」的張愛玲之後，還寫過很多喜劇。

局勢緊張，和胡蘭成分開之後，她住在常德公寓，與電影導演桑弧來往，靠寫劇本為生，後來到了香港也是靠寫劇本，她寫的劇本多數幽默詼諧的，對白更加是機智俏皮。

▲張愛玲劇本手稿

比如她編劇的《太太萬歲》，煙火氣十足，笑料頻出，當年簡直笑倒了一大批的觀眾。那時候張愛玲已經筆觸犀利，她給這部戲的題詞是：謹以本片獻給世上任何一位丈夫。

▲這部片子是大美人上官雲珠主演的，上官雲珠當年也是震動香港的名伶，一生命運多舛，先後結了五次婚，後來在文革動蕩中自殺慘死，也是令人唏噓。

但細究起來，張愛玲的作品最好靈光最亮的還是她剛剛成名時的那一些，每一部都花了大篇幅來寫愛情，可是寫著寫著，終究要歸到人性和社會上去。

那個時代，女人幾乎沒有工作的機會，只能靠婚姻來改變命運。但女人也不能在感情和婚姻中占據主動權，尤其碰上動蕩和貧窮的年月，更加沒有談感情的資格。

女人們，要麼委曲求全，要麼隱忍地犧牲，要麼被愛人背叛，要麼就變成不再有任何幻想的行屍走肉。

女人的命運如何，歸根到底都由男人們說了算。

就像《紅玫瑰和白玫瑰》中，多年不見的老情人偶然相見，滄海桑田轉瞬間，兩個人都再次有了婚姻和家庭，可男人對女人的定義依舊是這樣：

可張愛玲也會通過女主角的嘴說出一些話來，一些聽起來輕飄飄但有著萬鈞之力的話，這些話讓男人默然，讓男人悲傷，讓男人無地自容……

王嬌蕊對佟振保說：愛，還是從你開始，我才學會的……

說完一席話，王嬌蕊沉默著下了車，她的身影在車窗外忽明忽暗，透著堅定和勇敢，緩緩地向前走。可車廂內的佟振保，卻掩面哭泣，不能自持。

是啊，男人是給予傷害的人，是最有資格可以傲慢到底的人，可為什麼到頭來卻是男人哭了呢？

張愛玲的作品都是悲劇性的，可總是能在悲劇中看到一些些這樣的力量感，在時代的洪流中，這些力量微若螢火，可你也總會驚訝於半個世紀前會有這樣一個女人萌動著超前的意識。

所以，張愛玲的作品流傳至今也不是沒道理的，她的作品被人喜歡不一定只是因為里面金句頻出，可以隨時記在摘抄本上；

更可貴的是，即便相隔多少年，現代的女人也一定能讀懂當年她筆下的女人們的悲愴和無奈，掩卷深思，總有一股情緒和共鳴哽在喉頭，無法言說。

正因為讀懂了從前女人的不容易，所以才會更加珍惜現在的好。

現在的女人，不必把婚姻和感情作為一生中唯一的追求，有幸遇到當然好，如果真的遇不到，也不用哀嘆，亦或是感到人生沒有了希望，畢竟還會有其他的東西值得去追求，去工作、去思考、去做有意思的事。

說到底，在時間的長河中，情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這短短的一生，我們最終都會失去。

希望所有讀過張愛玲的女人們，都能得到一些啟示，更加珍惜當下，勇敢地愛，亦學會勇敢地分別，如果多年後遇到當年傷害自己的人，也能輕鬆自然地說一句：

愛，還是從你開始，我才學會的……幸虧你離開了我，現在才過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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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排版：伊莎貝拉

文字原創，配圖來源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