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一束光
裁員、失業、撤離、討債、倒閉,無論你身處影視行業的哪塊鏈條,在這一年里,這樣的景象都不會感到陌生。
先看最近這一年來發生的幾大標誌性事件:
繼范冰冰補稅近9億之後,17名藝人被約談補稅;
黃曉明母子撤離霍爾果斯,退出註冊公司股東名單;
欠債33億元、258家影院歇業,星美陷入關閉潮;
業績不夠,賣畫來湊,電廣傳媒2億元賣徐悲鴻畫作自救;
截至十一月底,今年已上映的電影中有超過70%的電影票房不足1500萬;
50家影視類企業的2018年半年報顯示,39家企業員工數量相比2017年年報中的數量有所減少,其中部分企業減少比例超過20%。
……
雖然影視寒冬早在兩年前就已顯現,但真正引起全行業震蕩的在今年表現的最為明顯。無論大小公司在這一年似乎過得都不痛快。
而尤為可怕的是,這樣的景象很可能還會延續到2019年。
陰霾短期內注定不會離去,2019年影視行業或許將變得更為艱難,這個時候,唉聲嘆氣和盲目樂觀都無濟於事,影視公司只有做好充足準備,找到自救的方式,才能讓自己活著看到明年的太陽。而如何度過眼前的危機,也成了當前整個行業共同的心聲。
那麼影視行業究竟應該怎樣做才能活下去呢?
做減法,頭部項目決定成敗
合鯨資本的創始合夥人霍中彥曾提出這樣一個觀點,從2006年到2016年,內地電影行業進入了增量時代,那個時期充斥占據票房前十的有不少爛片;而從2016年開始,電影行業則進入了存量市場,這個時期整個行業進入了能者時代。
這意味著,在前幾年大量熱錢湧入電影行業時,整個行業的門檻非常低,滋生了大量資本撈一把的心態,利用影片圈錢非常普遍,那個時期影視公司拼的不是內容的品質,而是進入市場的數量。
而如今隨著熱錢退去,市場趨於成熟,電影行業也逐步走向了「人人賺錢到能者賺錢」的轉變。對於影視公司而言,只有提供足夠好的作品,才能成功地搶占市場。
尤其是在如今只有5%的電影才賺錢,5%的電影做到持平,90%的電影都賠錢的狀況下,再用過去的押數量,而不是全力投放在頭部的精品內容,注定不會得到預期的回報。
那麼什麼樣的項目才賺錢,答案是只有頭部項目,而且基本上都是位於每年票房前十的影片當中。以今年國產片票房榜top10為例,票房前十的影片中有九部均做到了較大的盈利。
而能夠搶占頭部項目的也只有頭部公司才能做到,這也意味著今後影視公司的項目爭奪將會集中在頭目項目上,而不再是以往兵力分散的全面作戰。
具體而言,影視公司要聚焦核心優勢,對某一細分領域做到壟斷,要占領這個領域50%以上的絕對壟斷地位,從而對某一類型或題材實行絕對的壟斷。
對此,東陽正午陽光董事長侯鴻亮也曾作出這樣的忠告,不要老想著全產業鏈,這只是一個悖論,一個公司發展,取決於其最長的那塊木板,而不是最短的那塊木板。
「對於很多影視公司,做好某一領域而不是全產業鏈,因為全產業鏈的公司可能只會有那麼龍頭的幾個公司,剩餘的大家就要針對自己的領域做到最好。」
這方面同樣是以工業化體系最為完善的好萊塢為例,目前好萊塢各大公司在其具體細分領域上已經非常明顯。在六大好萊塢公司之外,獨立制片公司A24則在小成本文藝片上獨樹一幟,製作或發行的《月光男孩》《房間》《鬼魅浮生》《伯德小姐》也屢屢成為奧斯卡獲獎影片。
今後內地的影視公司也會是如此,以往在電影節鋪盤子發片單在今後並不能體現影視公司的競爭優勢,更無法做到其宏大的目標,深耕某單一領域才是其最大化地占領市場的出路。比如在類型上,要不做到像青春光線對青春片題材的壟斷,要不做到開心麻花對於主流喜劇市場的搶占,抑或做到像恒業那樣對恐怖題材電影的敏銳度,要不做到其它諸如兒童片、動畫片、愛情片,乃至犯罪懸疑、特效等單個類型的占領。
當然在具體形式上,影視公司不一定非要在院線電影這棵樹上吊死,網路電影和網劇也是其重大突破口。像NetFlix在美劇之外,今年製作和發行的電影就達到了幾十部,這已經顯示出互聯網基因的強大。今後,影視公司在懸疑網劇與網大上也將大有可為。
毫無疑問,影視公司搶占頭部內容離不開人才的儲備,也離不開IP的培育。因此,影視公司在今後需要投入更多的資金和精力,才能保證項目的成熟度。對於影視公司來說,度過寒冬的方式難免會裁員縮身,更需要砍去很多不成熟的項目,但在真正關鍵項目人才的投入上反而要求更多,在頭部項目上需要投入更多的資金。
做乘法,從內容生產型到平台型的轉變
如果只是把眼光盯在內容生產上,雖然可能會打造出不少的爆款作品,但仍常常會走的艱難,不斷面臨各種瓶頸。
而對於大的頭部影視公司來說,則急需要有平台思維,懂得「產品型公司值10億美金,平台型公司值100億美金,生態型公司值1000億美金」這一真諦。
像在電子商務上,單個的淘寶賣家再怎麼賺錢,也遠遠不及它背後的天貓平台;很多單純生產內容的影視公司再怎麼靠影片盈利,也無法與貓眼和淘票票等這類平台型公司相提並論。
像貓眼其目前的估值已經超過200億元,已遠遠超過很多影視類公司。
從內容到平台,這是思維的轉變,也是商業模式的改變。這也要求影視公司不再是將精力放在拍電影,或是影片票房上,而是完成公司到平台的轉型上。
當然很多平台型公司也不會放棄內容上的生產。國外的像HBO在劇上的生產,Netflix在包括電影《羅馬》製作上的全力打造,而國內的三大視頻網站近幾年全面進軍網劇和網大的市場爭奪,貓眼和淘票票在近兩年也走出了單一的在線售票平台,不斷參與電影投資與發行等多個領域。
從內容到平台,美國迪士尼是一個較為突出的案例。在確定對收購20世紀福斯之後,迪士尼曾宣布2019年推出自己的流媒體平台,包括500部迪士尼電影和7000集迪士尼電視劇都會在自己的平台上播出,而在NetFlix播出的部分和迪士尼相關的內容,也將會陸續下線並在新平台中更新。
值得一提的是,影視公司從內容到平台的轉型,絕不僅僅是數量的提升,而是完成一場質變的升級。而國內的頭部影視公司要想做到自我的轉變,也必然要像迪士尼那樣,完成平台的升級。
只是對於很多影視內容公司而言,做到平台升級並不是建立在空中樓閣之上,它需要強大的內容生產能力。
易凱資本創始人王冉對此的關係曾給出這樣的說辭,做內容的公司做平台的前提是其內容要足夠大。「當足夠強大之後,NetFlix會越來越像迪士尼,迪士尼也一定會越來越像NetFlix。」因此,對內容公司來說,「內容+平台」之路首先要從內容開始,沒有足夠大的品牌內容和原創超級IP集群,就沒有形成「平台」的基礎。
找出路,走出去,抱團取暖
在寒冬面前,國內的影視公司只有敢於作為只能找到生機之路。
1、走出去,參與好萊塢大項目
從更大的世界格局來看,影視公司深入到海外好萊塢項目的合作當中。像今年阿里影業與派拉蒙在《碟中諜6》的合作,騰訊影業與SONY在《毒液》的全面合作,阿里影業和騰訊影業均在影片全球分帳中交出令人驚喜的票房回報。
2、抱團取暖,擁抱進軍頭部項目中
像目前《紅海行動》這類投資四五個億的大的頭部項目上,動輒30多個出品方,這也是影視公司抱團取暖的具體表現。在大的頭部項目上,影視公司抱團取暖的意識也會更加強烈,彼此合作也會更為密切。
3、布局網大市場
在如今消費降級下,做網大對於很多無法進入頭部項目的影視公司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像目前一些網大的製作成本已經達到一兩千萬,而今年的《靈魂擺渡·黃泉》票房分帳超過4500萬,《大蛇》上線88天分帳更是達到5078萬,再一次突破行業天花板。製作成本不斷增加以及付費會員快速增長的網大與院線電影也變得更加重合,在未來其回報也將更為可觀。
4、培育新人,做新的模式的探索
在寒冬面前,影視公司也要尋找出更多的商業模式。像寧浩的「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旗下培育的新人導演路陽和文牧野與編劇鐘偉等人已逐漸成為市場新生力量的中流砥柱;徐崢在積極推出的新人導演蘇倫,也在今年取得了很不錯的票房成績。
5、遠離危險區,對政策有預判能力
在政策風向上,影視公司也需要對政策足夠的敏感性,遠離危險區,提高預判能力,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像如今政策對於劣跡藝人的嚴格把控,在大的政治背景下限韓令的推出,一些影視項目無法上映或播出,這些也都讓影視公司背負了不少的風險。
6、打造市場稀缺作品,不盲目跟風
在內容生產領域,敢於求異,敢於在題材類型和內容上不斷創新才能在市場中站穩腳跟。以博納為例,從2014年的《智取威虎山》到2016年的《湄公河行動》再到今年的《紅海行動》,在做到國產主旋律影片成功轉型上博納也樹立了自己的招牌,而這一類型也成了當前博納在市場上最強有力的競爭者。
而對於其它影視公司而言,如何在市場上打造出獨缺的系列作品,樹立自己的品牌,完成其它公司不可替代性,依舊是個使命,而這也是公司能夠立足市場的不可缺少的資本。
可以預見,在2019年開啟硬科幻電影年之後,將逐漸誕生出某頭部公司具有生產這一類型的能力,而這對於一些公司而言是挑戰中孕育機遇。
未來的電影市場也需要更多的類型和題材。不跟風,不紮推,才有市場。敢於求新,才是出路。
2018年即將過去,雖然寒冬未去,也將繼續籠罩在影視行業,但這並不意味著行業在未來就是死寂一片。畢竟觀眾對於影視內容還有強烈的需求,單部影片的票房不斷打破也在呼喚著從業者提供出更多的精品,而未來影院和銀幕數的不斷增長也意味著未來空間的不限可能。
影視行業人員應看到,當前的市場是在整頓中走向規範,在一些不合格公司淘汰出局下,影視行業也將步入真正健康有序的軌道,在這個時候,影視公司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在市場中生存下來。
2019年,影視行業在挑戰中將迎來新生。未來的影視人,你也沒必要懼怕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