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阿傑
當台歷本掀到12月之後，網路上的「年度總結」便開始鋪天蓋地。
相比往常，今年的時間節點，似乎格外特殊了些。
很多媒體書寫了改革開放40周年的風雲巨變，不少作者總結了08年至今這10年間的滄海桑田。
但也有一部分人，似乎更願意關注10年前發生的一樁不美好往事。
關於「艷照門」10年的文章，自今年年初，便層出不窮。
當年「門里」的三位當事人，如今似乎都有了新的人生軌跡。
陳冠希去年當了奶爸，開始越來越少地出現在公眾視野；
張柏芝今年11月產三胎，孩子生父身份至今成謎；
而一直喊著「沒人娶我」的阿嬌，也終於遇見了她的如意郎君。
從訂婚到結婚，幸福的紅毯從今年5月一直走到昨天晚上。
昨天，在半個香港娛樂圈的見證下，鐘欣潼和她的丈夫賴弘國舉行了正式的婚禮。
婚禮現場，她一襲紗裙，身材裊娜，笑靨如花。與丈夫那深情一吻，如同定格了一個世紀。
圖片來自@新浪娛樂
10年的時間倏然而過，當年唱著「戀愛大過天」的小女生，如今風采依舊，卻也疲憊滿身。
可10年過後，即便她費盡千辛萬苦，點開微博評論區就會發現，當年的陰霾依舊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01
直到今天，在百度搜尋「陳冠希」、「張柏芝」、「阿嬌」，隨便一個名字，都會在圖片區里顯示當年的「非法照片」。
直到今天，無論阿嬌是開直播、訂婚儀式還是結婚典禮，都會有好事者提及那段深淵一般的過往。
人們往往誤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傷痕與痛苦。
然而只有經歷過痛苦的人才知道，時間能讓人學會釋懷，卻無法使看客學會遺忘。
2008年1月27號之前，陳冠希是香港娛樂圈公認的「未來天王」。
他拍電影，有梁朝偉和劉德華搭戲；他唱歌，有張國榮為他作曲；他出專輯，有成龍大哥為他站台。
那一年，他未滿28，長著一張盛世美顏，風頭正勁，春光明媚，前途一片大好。
與他相比，阿嬌混得也不差。
她19歲出道，很快就成了港台地區的「玉女」掌門人。
與阿Sa組成的Twins組合，首張唱片即賣到脫銷，兩年內登上紅磡體育館，創下了在紅館開唱最年輕明星的記錄。
90後的童年記憶里，依舊能搜尋出當年那首火遍全國的《莫斯科沒有眼淚》的旋律。
從歌手到演員，配合她的是鄭伊健、黃秋生等一乾老戲骨，24歲那年，一路乘風的她拿到了人生第一個「最佳女演員」的提名。
或許，如果當年陳冠希電腦的質量靠譜一些，或者那個電腦修理工的人品靠譜一些，他們的光輝與神話，還能再延續很長時間。
當陳冠希把壞掉的電腦交出去的那一刻，他一定不會想到，三位當紅明星的星途和人生，就此改寫了。
2008年1月27號晚上8點多，第一張艷照被網友「奇拿」上傳到了天涯社區。
21天後，警方控制了艷照傳播的源頭，並抓獲了犯罪嫌疑人。但那時，網路上流傳的艷照已經達到1300多張。
這些艷照，把陳冠希和他的各任前女友的「門內」生活，暴露得一覽無遺。
這其中，就包括被視為「玉女」的鐘欣潼。
10年後的今天，當「性」已成為日常的談資、並登上大學課堂之後，人們驀然發現，當年情侶之間，關上門後的你情我願，似乎並不足以成為人品敗壞的證據。
但當時的那場「艷照門」，卻成了08年輿論界的一場大地震。
《蘋果日報》連續21天用頭版頭條跟進這個大新聞，全網陷入了一片狂躁。
香港演藝圈稱這一事件是「香港人的悲哀」。曾志偉向記者表示，陳冠希應該站出來向大家道歉。
陳冠希想不明白，自己跟馬子做點愛做的事，又沒損害他人，怎麼就變成了一種「罪過」？
鐘欣潼那年27歲，不光想不明白，甚至都來不及回味事情的前因後果，就被推到了鏡頭前，成為第一個回應「艷照門」的當事人。
面對鏡頭，阿嬌掉下了眼淚，她感到委屈，也感到無助。
她說了一句：「我當時真的很傻，很天真。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沒想到，此句一出，立馬引來了網友的一片群嘲。
有人說她：白天很傻很天真，晚上很黃很暴力。
「艷照門」事件過後，陳冠希遠走美國，背靠顯赫的家族勢力，開拓起了第二產業；
張柏芝生下Lucas之後，在豪門夫家的庇護下，又給謝霆鋒誕下次子，大方並強勢地回擊著一切質疑；
而那個原本就無依無靠的阿嬌，在風波的裹挾下，伴著那句失敗的「公關語錄」，再一次跌入命運的深淵。
02
阿嬌是個苦命的女孩。
1981年1月，她出生在香港的一個窮人家庭。她降生之時，母親只有18歲。
一年後，阿嬌的父親去世。母親為了生計，只能拜托各路親戚朋友，將阿嬌寄養在不同的家庭。
「香港的不同地方，大角咀、沙田、旺角、深水涉、牛頭角……我都住了個遍。」
成年後，作客綜藝節目的她坦言，小時候光是幼兒園，就先後換過六次。
童年的阿嬌，如同一顆裹在流沙里的野草，紮不下根，也結不出種子。
長時間的寄人籬下，讓她早早就學會了看別人臉色、揣摩別人心思並對他人一味地討好。
討好別人的代價，則是要委屈自己。
漸漸地，那種遊走和不安，讓日後的她變得敏感而封閉。一邊渴望被愛，一邊又把姿態低到塵埃里。
圖片來源@鐘欣潼微博
隨著千禧年的鐘聲敲響，阿嬌乘著新世紀的新東風，簽約英皇娛樂，並於次年正式出道。
從那時起，她的命運才有了轉機。
出唱片、作巡演、拍電影，身為twins成員的她，與阿Sa一起，打破了「女子組合難紅」的魔咒，迅速成為了新生代小天後。
但與其他走紅的明星所不同的是，在娛樂風暴的裹挾下，萬眾矚目的阿嬌，在眾人面前，始終小心翼翼。
阿嬌的丈夫、身為整形醫生的賴弘國曾說：「她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亞洲人中，五官最精致的女孩。」
在那個追求自然美的年代里，阿嬌的美貌仍能在一眾美女明星中脫穎而出。
圖片來自@霍汶希Mani的微博
但她自己卻說：「對於容顏，我從來就沒有自信過。」
她上台唱歌，總是緊握拳頭，閉著眼睛，對聚光燈和熒光棒膽戰心驚。
面對媒體，她也常常是躲在阿Sa後面的小妹妹，不求一語驚人，只求歲月靜好。
她極度不自信，又深知一切得來不易，總想小心呵護自己的事業和感情，好讓自己的下半生不再流離。
但命運往往不會盡如人意。
一夜之間，她就從神壇摔落進泥沼。面對1000分貝的流言，她無處遁形。
事件發生後，她上TVB的賑災晚會，卻讓電視台收到了1629宗投訴，再也沒有節目敢邀請她。
後來汶川地震，她不敢參加任何慈善活動，自籌善款去汶川賑災，卻在一片罵聲之中黯然神傷。
從那以後，阿嬌本就敏感的心變得更加脆弱。她哭著向大眾懇求：
「我最希望的，就是人們起碼給我一個尊嚴。」
人們不敢詆毀強勢又潑辣的張柏芝，但噴子卻不會放過「很傻很天真」的鐘欣潼。
後來，阿嬌復出，推出了她個人首張國語專輯《桐花》。
那張專輯里，她這樣寫道：「桐花在最難生長的雨季生長，代表著勇敢。而我，是一個勇敢的人。」
圖片來自@鐘欣潼的微博
她把自己的藝名從「鐘欣桐」改成了「鐘欣潼」，並期望通過換名字「能迎來全新的感覺」。
記得那時，那條宣布改名的微博下方，卻掛著一條刺眼的高讚留言：
「再改也還不是那樣，認命吧。」
03
網友對改名之後的鐘欣潼依舊「還是那樣」，但阿嬌卻不肯認命。
有段時間，她一度陷入精神崩潰的狀態，躲在家里兩個月，差不多每天都在哭。
真正促使她走出來的，不是「變天後、變新娘」的理想，也不是「我要振作」的心靈雞湯。
只是看到了身後的家人，也想起了自己曾經吃過的苦。心底的那份責任感，撐著她在流幹眼淚之後，重新站了起來。
她覺得，她有義務讓家人過得更好。
為了讓人們重新接受自己，阿嬌決定給自己「充電」。她沉寂了一年，花時間去學英語、學舞蹈、學表演。
2009年，無戲可接的她出現在舞台劇里。那不疾不徐卻又恰到好處的表演，讓台下觀眾掌聲連連。
有了舞台劇的經驗，阿嬌再度出現在螢幕時，對她的罵聲開始減少了，對她演技的肯定開始變多了。
2012年，阿嬌與陳偉霆共同出演了電影《前度》。
影片中的她突破了以往「小女生」的定位，把一個驕橫俏皮、又愛耍心機使壞的前任女友，演得入木三分。
上映後，電影的口碑不差，卻沒能激起票房的水花。
為了不讓自己下墜，她放低姿態，開始在內地的古裝劇中出演一個又一個女配角。
她的謹慎、努力和卑微，最終換來了《羅馬蒂克消亡史》中8分鐘的戲份。
8分鐘的時間，她穿起了旗袍，用身段和眼神勾畫出了一個被丈夫冷落、卻還願意為愛犧牲的「五姨太」。
那部電影里，她只有3句台詞、4場戲。寥寥幾個鏡頭，竟能入圍華語電影傳媒大獎的最佳女配角。
從那時起，人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風評不佳」的女孩。
她低調、認真、努力、有愛心，長得又好看，為什麼別人犯了錯，買單的卻是她呢？
那時候，有人想起了哥哥去世前留下的一句遺言。那句話，於她而言似乎也恰如其分：
「我一生未做壞事，為何這樣？」
04
提起「艷照門」，很多人會盜取照片的始作俑者，卻愛把矛頭指向陳冠希。
比如站在媒體前痛罵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張柏芝。
而受傷最深的阿嬌，卻從未在公開場合，罵過陳冠希一句。
曾經有主持人問她：「你恨陳冠希嗎？」
她說：不恨。怪只怪自己，做了件傻事。
後來，大罵陳冠希的張柏芝，在從台灣回香港的飛機上與前者偶遇。她特意調換了座位，與陳冠希坐在一起，並合影留念。
兩個月後，她與謝霆鋒共同發表了離婚聲明。
2015年，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了阿嬌的身上。
上飛機之後，阿嬌發現自己的座位就在陳冠希後面。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她，坐在了遠離他的角落。
飛機上的陳冠希見此情景，手寫了一封很長的道歉信，並托人轉交給阿嬌。
抱著信，阿嬌幾度哽咽：
「也還好，遲來的道歉，總比沒有強。」
無論受過多少傷害，她永遠都是那個心地單純、對世界溫柔以待的善良女孩。
可每當提及感情，她卻依然是那個走不出陰影的低自尊者。
她作客馬東主持的《飯局的誘惑》，在節目中不無悲情地說：「我不想談戀愛，只想結婚，但沒有人要娶我。」
馬東安慰道：「沒關係，這檔節目播出之後，追你的人會排成長隊。」
可能阿嬌自己也清楚，「排成長隊的追求者」對於她而言，或許只能存在於幻想之中，盡管她是不可方物的天仙美人。
談及過往，她會惴惴不安。擔心過去的負面緋聞，會被夫家看到。
談及未來，她也毫無野心。她說自己只想當個媽媽，希望下一代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人畜無害的阿嬌，懷揣著這個小小夢想，在她的人生道路上，跌跌撞撞走了10年，終於遇見了那個肯護她一世安好的男人。
他是中國台灣的整形醫生，有「醫界王陽明」之稱，比阿嬌小8歲，卻像兄長一樣時時處處照顧著她。
網上有人扒出男方的黑歷史，說他曾經私生活混亂，還曾閃婚並離異，詬病阿嬌是從「渣男堆」里找男人。
對於這一切，阿嬌並不在乎。
她坦率地講：「每個人都有歷史，包容就可以，我不介意就可以。」
但事實證明，阿嬌這一次，似乎並未錯付。
他倆一起上綜藝節目，遠赴英國。節目拍攝期間，賴弘國事無巨細全部包攬，對阿嬌關懷備至，呵護有加。
他每一個望向阿嬌的眼神，都是寵溺滿滿。對待老婆，他有求必應。
談及這段來之不易的愛情，賴弘國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是孤獨的人，她也是。我們的緣分，就是走到一起，分享彼此的孤獨。」
兩顆漂泊的心互相靠近，兩個孤獨的人相偎相依。阿嬌飄零半生，只為一個溫暖的家庭。
風浪過後，終於有個人能陪她細水長流。
這一次，命運眷顧了她。
05
在電影《前度》中，阿嬌曾說過這樣一番話：
「我們都是成人了，要想旅行，未必一定要人陪的。
只是，我們似乎從來沒有停下過去尋找，那個能陪自己去旅行的人。」
童年的顛沛流離、少年的一夜成名、青年的風霜坎坷，最終都化作她生命里不可磨滅的風景，並在她37歲這年，綻放成一朵燦爛的花。
圖片來自@娛樂有飯
掐指一算，阿嬌已經出道17年了。
這17年里，她也算陪伴過一代人的青春，也經歷了命中的劫數，更體會到了人間冷暖與歲月滄桑。
伴隨著她的成長與成熟，她的觀眾似乎也從中領悟出了一些道理。
有時候，人群的無知與盲目，能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有時候，一路逆風的人不一定帶刺，但溫柔之中一定也藏著風雨錘煉出的堅韌。
有時候，時間會證明一切，甚至會帶走人們的記憶。
但有些過往，卻始終無法被時光掩藏。有些傷痛，也始終不能被歲月撫平。
故事里，不幸的人收獲幸福的結局，往往會讓讀者喜極而泣。
但唯獨在阿嬌戴上婚戒的那一刻，很多人在祝福的同時，心里卻多了一絲隱痛。
過後想起來，那或許是一個幸運的人、對不幸之人的愧怍。
又或是一個看客，對當年那場落井下石的懺悔。
我們應該為阿嬌祝福，也應該替阿嬌感到高興。
記得當年，命途正坎坷的她，在好友張韶涵深陷輿論風波時，曾寫歌鼓勵過她。
她或許想不到，當年的那份善意，卻恰到好處地詮釋了日後的自己。
「也許命運在考驗你
你還是最真誠的你
沒什麼事是你扛不過去
只要你相信你自己
也許你會感到孤寂
殘酷的世界有我在你心里
流言蜚語
轉眼間變成過去的過去
而我希望，能看見最幸福的你。」
本文部分圖片來源於：網路、
搜狐娛樂、《爸媽學前班》
—The End—
我們將從中隨機挑選兩人
專注在 兩性、愛情等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