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到今天,好多文藝青年都「瘋」了,因為坂本龍一來了——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宣傳,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北京,見了許多人,合了無數影,臨走的前一天晚上,還在有待的九霄俱樂部演奏了三首曲目,其中還包括《聖誕快樂,勞倫斯》。

本來坂本龍一沒有演出的計劃,只是因為有待和坂本龍一的私交非常好,這次請他來北京,安排了一場致敬他的演出。
有待說,這場演出在半年前就開始籌劃了,其中的主角叫肖瀛。原因是半年前在首爾和教授吃飯的時候,教授提到了這個名字,非常關心他的近況。

左起:肖瀛、坂本龍一、朱哲琴、張笛
照片上和教授一起合奏鋼琴的就是肖瀛,他曾經在法國學習古典鋼琴,回來之後一直在做跨界音樂創作。
肖瀛是坂本龍一的超級粉絲,只要聽說教授在日本有演出,就會飛去看,還會把自己最新近的作品拿給教授聽。教授對這位粉絲的作品相當重視,不僅聽了肖瀛的作品,還請他到自己紐約的工作室參觀。
除了肖瀛,有待還邀請了常靜、張笛、王佳男等人組建的「群仙」樂隊。這支樂隊不搖滾,也不爵士,而是一支以民族樂器為主的新古典樂隊。之所以選擇他們,因為有待覺得他們的音樂足夠純粹。
我們也聯繫到了「群仙」樂隊的打擊樂手王佳男,他說自己在演出兩三天前才得知這個消息,只知道這是致敬教授的一場音樂會,根本沒想到教授本人會上台。
王佳男說,「昨晚我所在的音樂組合‘群仙’先表演了一par ,然後坂本先生上台彈了兩首曲子,其中就有那首著名的《聖誕快樂,勞倫斯》。然後,他又跟我們一起即興合作了一首。 我最大的感觸是他本人非常謙遜。之前都是通過一些作品和媒體報導了解坂本先生的音樂成就,他是個傑出的跨界作曲家,在電影配樂方面也有非常大的成就,自己還曾經參與過電影的表演。無論如何,跟他的即興合作,是一次很特別的經驗。」
坂本龍一與朱哲琴、肖瀛、常靜等中國音樂家的即興合作
這件事發生之後,許多不在場的朋友紛紛猜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甚至有些人說教授是被裹挾上台的。
我當時在現場,眼睜睜看見教授主動起身,原因很簡單,他對這場致敬自己的音樂會非常滿意,這些純粹的音樂真的非常打動他。
他上台的時候也說了,「自己沒打算演出,只是想看看朋友的演出,朋友演的實在太好了,他覺得自己也應該上去演一段,否則太不夠朋友了。」
這個舉動是現場所有人都期待的時刻,但也是現場任何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攝影師陳漫微博當中所言的「即興作品」其實來自教授的最新專輯,這首曲子名叫《 andata 》。

攝影師李驍在九霄拍攝的坂本龍一
我們都以為他只是象徵性的彈奏一首,但沒想到,他彈完《 andata 》之後,剛要從鋼琴凳上起身,馬上又坐下了,他面帶羞澀的說,自己還想再彈一小段,結果這段就是《聖誕快樂,勞倫斯》。
隨即,朋友圈和微博就炸了。
然而,讓我好奇的是,坂本龍一為什麼來北京?
因為這幾天,我們見到了各種人和教授的合影,但就是沒聽說任何正事兒。

坂本龍一和張亞東的合影

坂本龍一在張亞東工作室里面玩樂器
有待帶教授去了張亞東的工作室,坂本龍一見到張亞東工作室收藏的各種合成器之後非常驚喜,決定送他一件特殊的禮物,那是一台專門為坂本龍一定制的合成器,全世界只此一台,但是見到張亞東之後,坂本當即決定讓工廠再手工做一台送給他。

教授在和亞東分享手機里女兒和孫女的照片。此前張亞東曾和教授女兒坂本美雨有過作品上的合作。

教授對中國有強烈的感情,尤其喜歡中國電影。他見了《狗十三》的導演曹保平。還說自己喜歡今年金馬獎的最佳影片《大象席地而坐》。也因為這部影片,他也在C5cafe 約見了這部電影的制片人高一天。

教授見到有待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從兜里掏出了這些外匯券。這些是坂本龍一在八十年代來中國拍《末代皇帝》時候剩下的外匯券。二十多年了,還在。
不過關於坂本龍一這次北京之行的來龍去脈,還有待求證。面對這些有待求證的事情,只能找DJ有待來求證。於是我撥通了有待的電話,有了如下的口述:

有待在1999年為我們雜誌撰寫的北歐音樂節遊記,其中就提到了1996年第一次見到坂本龍一的那個音樂節
我和教授的淵源,要追溯到1996年。
1996年,我第一次去北歐看音樂節,恰巧那次音樂節上,也有坂本龍一的演出。1996年的時候,電子樂開始在歐洲流行。教授本是電子音樂方面的先驅,但是在整個音樂潮流都偏向電子音樂的時候,他卻選擇回歸根本。
音樂節往往都是喧嘩的,但是教授那次演奏的東西過於平靜了,雖然給他準備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但是隔音效果依然沒有那麼理想,所以我去看他演出的時候,發現當時都是喝多了的人在那里躺著看他的演出,可能他們覺得這樣的音樂有助於醒酒。
那之後沒多久,坂本龍一來了北京,我去後台採訪了他,我告訴他我去丹麥看了他的演出,他很驚訝。那次相談甚歡,那時候還沒有電子郵件,只有傳真,於是我們相互留了傳真號。他回到紐約,我就給他發了傳真,他給我寄了很多他的唱片。
從此,他經常給我寄他的新唱片,每逢他的生日,我也會發郵件祝他生日快樂。
他說我是第一個給他發傳真的中國人,也是第一個給他發郵件的中國人,從此之後,我多了一個身份,坂本龍一逢人介紹我的時候,都會說,「這是第一個給我發傳真的中國人。」
今年年初,教授過生日,我照例給他發了一封郵件,聊聊未來一年有什麼計劃,他說4月份在韓國會有一個展覽,於是我們就約定了在首爾見面。
4月份,我去了韓國,看了他在首爾的展覽。我跟他提出了一個邀請,想把教授這個展覽帶到北京。
教授說,這個事情我有興趣。於是,有了這次的北京之行。
在你們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坂本龍一已經離開了北京。
他在北京停留了三天,從12月14日到16日,他見了不少人,去了不少地方。
因為教授只吃蔬菜與魚肉,所以很多館子他都沒法吃。接風洗塵的那頓飯是在京兆尹吃的,後來他們又去了宴錦堂和C5cafe 。

宴錦堂主理人與教授

C5cafe 主理人與教授的合影
因為這次教授來北京主要是挑選展覽空間,所以他下了飛機直奔798,去木木美術館看了瑞士藝術家Nicolas Party的展覽。

趙趙的作品
他說自己非常喜歡798藝術區,以至於他覺得去了一次還不過癮,第二天又去了林冠畫廊,看了名為「熵」的七人群展,還和趙趙的作品合了影。他覺得這些藝術家的作品非常好,應該送到國際,讓更多人感受中國當代藝術的魅力。
此外,教授還想去一些唱片店,有待就帶他去了FRUITYSPACE 。那里的店主送了教授幾張自己出的唱片,教授也買了兩盤他們出的磁帶,並且發在了自己的facebook 。

坂本龍一在FRUITYSPACE 買的兩盤磁帶
通過和教授接觸會讓你感受到他偉大的人格,他純淨的內心世界就如同他創作的音樂一樣,他對每一個人,無論是普通歌迷還是音樂家都很尊重。
真性情,不做作,重情義,講原則,對藝術極致的追求的同時,又不斷突破傳統,正是我們周圍很多人身上缺少的東西,值得我們每一個學習和尊敬。簡單來說就是四個字:德藝雙馨。
以上只是坂本龍一這幾天在北京的一部分日常,他希望自己的展覽能在北京成功舉辦。待到展覽官宣的時候,我們再給你講一個足以拍成電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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