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2018年秋烏孫古道穿越行記(二)

Day 3:9月26日,分岔口海拔2815米小木屋->瓊達坂->科克蘇河邊海拔2010米樹林營地

徒步裡程約21.5公里,累計爬高1115米,累計下降1930米,本人負重14.5公斤,耗時約12小時20分。天氣:晴。

今天是本次烏孫活動中最為辛苦的一天,徒步耗時超過12小時,甚至走了一段夜路。事後來看,走那一段夜路也是整個行程中唯一讓我有點擔心的時刻。

我們三個背大包的,原計劃是8點出發,所以7點鐘左右就起床了。但到吃完早餐及整裝待發時,還是已經接近9點。正準備出發那會兒,馬夫到了,是沙木的哥哥,名叫沙比江(那時候我沒能記住他的名字,一直到結帳那天晚上看了他身份證才知道的)。沒想到馬夫來得還挺早,之前只是說可能9點半能到,最遲10點前能來就行了。

我們出發時是9點10分,還有炊具、食材及部分個人物資,就留給潘哥和雲端收拾整理打包上馬了,反正他們輕裝追我們肯定是沒問題。昨天下午就已經說過計劃,爭取今天能過溜索,明天天黑前到天堂湖,把前兩天耽誤的時間給追回來。

早上出去刷牙時,就知道今天是個晴天。但出發時還比較早,北京時間9點10分換算成新疆當地時間是7點10分,太陽還沒照到前方的山坡上。

最開始的一段路就是翻過這個山坡,爬升比較明顯。這時候氣溫較低,太陽又沒照過來,所以路面的泥土都是凍住的,即便是鞋底脫膠也不用擔心進水的問題,套著冰爪走起來更是容易,泥地和雪地隨便踩。若是沒有冰爪,則需要稍加小心,雪地可能會有點滑。

走過那片山坡後,小路往右拐了,此後一段路就一直朝著下圖中那三座金字塔形的山峰前進。

越往前走,隨著太陽的升高及南移,我們漸漸從陰影中走向光明。

停下來拍幾張照片。

行進中碰到有牧民趕了一群馬往前走,很快就超過了我們。

朝著那3座金字塔山峰前行,這段路是緩緩的之字形爬升。山路的一側每隔一段距離豎有一根鐵桿,應該是當地牧民用來標記道路的,雪大時很可能路面會被白雪覆蓋住,有了鐵桿,就不容易走錯。

前行中因為東側山體的變動,一會兒從陽光中走向陰影,一會兒又從陰影中走向光明。這時候還早,即便是在太陽光之下,地面仍然是凍土狀態,比較好走。從出發到轉到那3座金字塔山峰近前之間的這段路,我一直是走在閃耀和之之的後面,便於拍行進中的隊友照片。起先他倆挨得很近,後來我讓之之注意下,盡量與閃耀保持約3米左右的距離,這樣拍照更好看些。只是我們人數太少,如果有5~10人,間隔2~3米成隊列式的行進,那照片會更好些。

在這段路的邊上有看到小木屋,那會兒還看了下手機軌跡,海拔約3035米。

走了大約1個半小時後,東側的山體差不多要擋不住漸漸高升的太陽了。我們覺得有點熱,停下來脫一下保暖衣服。因為穿了冰爪和雪套,鞋底還用鞋帶綁了幾圈,用於保暖的內層褲子脫起來就老費勁了。取包放衣服之際,順便把太陽能電板拿出來,掛在背包的頭部和正面來充電。

來一張合影。

閃耀同學單獨來一張。

我看了下記錄的軌跡,前面的節奏還不錯,照這個速度,如果能保持下去,那4小時就可以到瓊達坂頂,就算後面慢一點,那可能5個小時也夠了。這樣的話,我們後面不用太趕時間,差不多下午2點就可以站上瓊達坂頂,時間把握還不錯。西部的達坂或埡口,一般都要在當地時間下午2點前翻上去,因為通常午後的風要比上午大一些,而且午後化雪會使道路變得泥濘濕滑,上午則是硬實的凍土,好走一些。我們昨天下午沒去沖達坂而是休整,換成今天早點出發來翻達坂的決定是蠻好的。

轉過那3座金字塔山峰後,依然是緩升坡,但視野變得比之前開闊。沒過多久,就看到我們的行李馬趕上來了,隨之而來的自然還有潘哥和雲端,而友隊的同學們則在更後面。本來我可能我們幾個早出發1小時,他們兩個輕裝的應該得要13點之後翻達坂之前才會追上我們,沒想到這才11點鐘就趕上來了,問了下潘哥說大概我們走了半小時後他們就出發了,難怪,不過這速度還是超出了我預期,看來輕裝是要快不少。他們倆是輕裝,但不是空手:潘哥背著他的單肩相機包,將近4公斤,雲端背著我的頂包轉換成的雙肩包,裡面主要是一天的午餐和路餐吧。潘哥追上我後,告訴我那馬夫要800元錢,本來一匹馬是每天300元,但我們那兩個包裝不下那些炊具和氣罐,只得讓馬夫加了個蛇皮袋,那就多要100元,是400元,然後返程還1天,所以我們租這1天的馬是800元錢。聽起來還是蠻有道理的,問題是返程費用昨天都沒說呢。我想這錢的事等結帳時再理論吧,看能不能講下價,費用過高那大家一起分攤下;另外,租1天就算1天返程這太虧了,應該租2天,返程依然1天,那才相對划算且合理。

接下來是我們的編外隊員——小黃,一條身殘志堅的狗出現了。初看到它時,閃耀還以為是狼呢。以我的西部山野經歷來判斷,它必然是狗啦,雖說烏孫古道範圍內有狼是肯定的,但在徒步旺季的主路上,單只或兩三只狼出現那不是找削麼?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食物餓得不行了,狼是斷然不會來找人拼命的。小黃有一條腿瘸了,但身殘志堅,走得比人還快。自此之後,小黃一路跟我們行進,直到倒數第二天(最後一次紮營)。

馬夫趕上我們後,有等過我們一兩次,再之後就趕著馬獨自走了。我們中途過了一條溪,水不深,溪中有不少石頭,可以依次踩著來過溪。走路時要注意下指路鐵桿的位置,不然有可能錯過過溪的地方。那裡可以看到鐵桿在溪水對面,再對一下軌跡就能確認。到了溪水對面後,我停下來等了下隊友,順便又補充了點食物。戶外嘛,少食多餐最好,所以我一向都是隔2~3小時就吃點東西,並不只在固定時間吃午餐,如果一下子吃太飽就走山,胃部和腹部可能會有不適。

在這段時間內,友隊的5人依次都跟上來了,除了那丫頭之外,他們各自都背著自己的大包,用馬駝的物品應該是裝進了馬夫帶的蛇皮袋。丫頭只隨時帶著睡袋和水杯。話說這丫頭是膽子真大,她只有一雙低幫的網面徒步鞋就敢獨自一人來烏孫(雖說我那中幫登山鞋鞋底脫膠後情況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但我畢竟還有經過幾次雪地考驗過的羊毛防水襪,而且我的山野經驗相對豐富些),也可能是打算在瓊庫什台村里約伴或偶遇吧,反正後來在瓊庫什台讓老狼他們幾個撿著了。雖然她鞋子防水不行,但好在帳篷、睡袋、沖鋒衣等裝備都有。她把睡袋隨身帶著,是很正確的,在高寒地帶走山,最緊要的是防止失溫。一旦有啥意外情況,比如說人走丟了或是怎樣,首先就得靠睡袋來保暖。

在我補充食物的時候,友隊和我們隊的同學們都稍作休息後就繼續往前了。友隊中最後一個跟上來的是老驢,等他經過時,我也出發了。起初我以為他走在後面是因為體能相對差點,聊了下後才知道是他今天早上起晚了點,出發最晚。實際上,從之後幾天的情況來看,當時的體能狀態,老驢應該是他們隊中最好的。另外,他們隊租馬駝包,實際上是駝了4個人的東西,老驢的東西全部都是自己背著的。

過了那條溪之後,有的路段是緩上坡,有的路段則幾乎是平路,但後者走起來也不輕鬆,因為那些平路是沼澤地,充滿了小水坑。那時候已經到了12點,水坑表面覆蓋的薄冰以及泥土上的冰雪都融化了一些,走起來稍有點滑。我穿著冰爪倒是不怕滑,但脫膠的鞋底在這樣的路面會進水,走不了多久就感覺襪子開始變濕,好在穿了兩雙襪子,而且外層是防水襪。鞋底黏上冰雪後比較重,因為脫膠的緣故更容易往下掉,導致冰爪也容易往下脫落,所以一路上時不時還得停下來重新拽一下冰爪。

這是行進中的我隊及友隊的隊友們。積雪上有前幾天的人走過的腳印,路跡非常明顯。沿途依然有指路的鐵桿。

海拔漸高之後,我的速度相對隊友們快了一些,正好走一段停下來,脫下沖鋒衣,曬一下附著在內層的汗。我這人是慢熱型選手,爆發力不行,耐力不錯,通常剛開始不快,一般要走2小時之後,身體會適應過來,後面會稍微快一些,而且能維持較長的時間。而且我本人的高海拔適應能力非常好,所以我跟隊友們笑言:過了(海拔)3500(米)之後,你們都是渣。這麼說是誇張了些,從我個人多次的高海拔經歷上來看,要過了4500之後,才表現得比較明顯。就是我在高海拔地區時體能折扣打得比較少,隊友們體能折扣打得比較多。明顯的高反症狀那就不用說,即便都沒有那些症狀,我在隊伍中通常也是相較平原地區體能受影響最小的。這一段倒是閃耀時不時就走在了後面,反正他走得快,我不擔心他落在後面。我可能他是因為就算走快了也得等別人,索性就慢點走呢。後來聽他說,是有點使不上力,或許是因為海拔略高的原因吧,好在烏孫古道這兩個達坂都不到4000米,我們的計劃營地都在3100米以下,而且閃耀之前走過洛克等高海拔線路,所以我在知道了原因後還是不擔心,只說按照自己節奏走就好。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下圖中這段腳印是我留下的,有一小段路有點繞,仗著有冰爪,我就從雪地上直穿了過去。然後回望走過的路,拍下了這張照片。

快到下午2點鐘時,到了達坂底下。我和友隊的老驢在這裡休息了一陣,補充了點食物,然後沖達坂。這個地方海拔差不多3500米,這達坂看起來坡度挺大,但實際上有之字形的小路盤上去。按照資料上瓊達坂的海拔高度,還有200米出頭的爬高,我可能得要1個多小時,那算起來可能要3點半才能到達坂頂,也就是說,從分岔口小木屋到瓊達坂頂,居然要花6個多小時,這還是在減了6公斤負重的情況下,實在是大大超出了我之前的預期。難道是我現在的體能下滑明顯?但按照我之前在廣州本地周末的拉練情況來看,雖然不是很猛但也還湊合呀,那可能就是積雪路面加重了體能消耗,可能加劇了20%左右吧。

其他同學先沖達坂了。說起新疆的達坂,我之前有一定經驗。我曾經在2016年6月爬過薩拉達萬峰,這是烏魯木齊南山第一峰,海拔3530米。翻過一個埡口後最後登頂前的100多米爬高,本來是有之字形碎石小路盤旋而上,但當時我和幾位隊友為了更快到頂,選擇了直線走石頭坡沖頂。起初坡度稍小,還比較好走,再往上則坡度變大,腳下的石頭又不是特別穩固,最後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反而不如走之字形碎石路快。即便石頭不打滑,也不建議在埡口附近抄近道直上,除非是在主道附近一小段一小段的抄,可以確認上方的直線坡度也不太大。整段抄近道的話,在底下看著遠處不太陡,但爬到跟前可能有一小段局部的坡度很大,到時候可能進退兩難。

翻瓊達坂碎石坡的路上。你能發現下圖中有幾個人麼?

追上了友隊的4位同學,下圖中依次是老張、老顧、丫頭、老狼。老驢還在後面,他在達坂前休息之後出發得稍晚一些。

本來以為翻過這個陡坡之後就到了達坂頂,然而並不是。接下來是一段比較平緩的上坡路,這段路不長,很快就走完,但是這地方得注意看下軌跡,有可能沿著路一直往前或右偏一點給翻到別的坡去了。直觀上看,很容易往右拐,那邊看起來更像達坂,但正確的線路是往左拐,這裡有一條小路直線往上。當時,我看了下地面,兩邊的路都有腳印,但左邊的路腳印更多些。拿出手機,把軌跡定位處局部放大,確定是往左走,看看海拔高度,應該是把這條小路走完就到頂了。沒錯,就是這兒,我在下午3點整終於站上了瓊達坂頂,海拔3735米。這時候天氣依然晴好,達坂頂上的風很小,我趕緊把沖鋒衣、冰爪、雪套、鞋子、襪子等都脫下,放在太陽底下晾著,重點是要曬鞋和襪子。

接下來是友隊的5人依次上頂,我幫他們拍了合影。3點20分到3點25分之間,我的4位隊友紛紛抵達瓊達坂頂。下圖是我在達坂頂給隊友拍的照片,由前至後分別是閃耀、之之、雲端、潘哥。

下圖是友隊隊友幫忙拍的,這會兒襪子還曬著。

因為上達坂前的沼澤地冰雪融化,碰上我鞋底脫膠,所以盡管我穿了防水襪,內裡那雙襪子還是濕了,只是濕得不是很厲害。等各位隊友上到達坂頂時,在這高海拔山區午後的強烈日照之下,內裡那雙襪子已經幹得差不多了。趁著友隊隊友還沒走,趕緊讓他們幫我們拍了幾張合影。之後,他們就下山去了。

然後就是吃午餐,正好天晴,風不大,曬曬太陽挺不錯。若是風大,這達坂頂自然不能久留。反正我是邊走邊吃,如果當日行程途中不方便燒水,那我當天的午餐就是壓縮餅乾,可以分幾次吃,這就是幹糧的好處。如果是吃脫水米飯,就需要用開水(當然,有的脫水米飯是帶有石灰包,用冷水也可加熱,但加上石灰包那總重量就上去了),比如說雲端,他總是早上先用開水泡好,放起來到中午後再吃。

雲端、之之和閃耀先走了,我和潘哥在後面。我倆多拍了點照片。

這是站在瓊達坂上,遙望前方的風景。

下面這兩張的背景,則是我們來時的路。

下午4點鐘左右,我和潘哥最後離開瓊達坂頂。算起來,我在達坂頂呆了有1個小時,曬太陽曬得很巴適。下達坂頂後沿著小路走大概幾百米,就要往左拐下山溝。這個地方有個岔路口,如果往前面走一點後拐下右邊的山坡,則可以去到阿勒佩斯烏俠溝,那邊可走龍脊和刀鋒到天堂湖,具體情況可參見本文5.1節的線路部分。而在下達坂後這條小路上,可以隨時往左邊拐下坡,那樣坡度會稍微大一些,但沒有那麼繞,而快走到盡頭再往左拐則是常規走法,整體坡度會平緩一些。我是走到半路上,看了看前面的路跡及手機上的軌跡,果斷左拐直抄下去了。

下了這個雪坡之後,山谷裡面比較寬闊,沒啥特定的路,只要方向搞對了,沿著河溝下降就行。只是這一段路因為積雪融化的原因導致不少地方會有水窪和溪流,如果不想到處繞來繞去,那或多或少都會踩上點濕泥巴。

下坡是我強項,大概1小時後,追上了友隊的同學。海拔降下來後,地面上積雪就少了。

又過了10來分鐘,追上了雲端和之之。跟友隊比起來,整體情況上,我們負重稍多一些,但我們隊下坡要比他們快,他們則是上坡比我們稍快一些。

這時候,還有潘哥和友隊的丫頭在後面。雖然潘哥說下坡他會更快一些,但不料我們大家下坡都很快,反而在下坡時,可以把他拉得更遠。這時候,我開始擔心潘哥的體能狀況,除開最前面他後出發追我們那一陣,整體上看他上坡比我稍慢一點,下坡比我慢很多,而我負重14.5公斤,他負重4公斤,這樣還跟不上我的節奏,那後面幾天如果恢復到重裝的情況,不知道得拉多遠。此後的路,我讓雲端和之之在前面把握自己的節奏,盡量快一些走,多趕點路。後面,則是我和閃耀輪流等潘哥,我倆走一段,歇一會,我主要是拍照和吃東西,他則是抽煙。

這一段山腰上的小路,風景很好。看起來有點險,旁邊就是懸崖,但走起來很輕鬆,因為路面比較寬,通常都有1米左右,最窄的地方也有半米。如果是雨雪天氣或是積了水或雪,那還得小心一些,但晴天且地面乾燥,那是毫無壓力。

接下來都是這樣比較平緩的下降。我趕到前面,喊了閃耀到上圖那個拐角處拍照,順便等一等潘哥。

潘哥跟上來了,後面則是友隊的丫頭。這姑娘上坡速度還行,但下坡很慢,應該是小腿力量不足。在陽光照射下比較暖和,可以看到潘哥已經把羽絨服脫掉,綁在身上了(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會把它遺失在河谷中)。

小路是緩慢的之字形下降,隔一段就有個拐角。有的拐角是個隘口,隘口附近的懸崖邊有鐵桿連成的鐵絲網。

我和閃耀在休息等人。天地悠悠,過客匆匆。

我倆一般會在領先潘哥10~15分鐘路程後就停下來等一等。等到潘哥後,有時我和閃耀立馬起身走人,有時我們會多休息幾分鐘,讓潘哥先走。這時候,除了潘哥和友隊的丫頭之外,我們隊其他2人和友隊的其他4人都已經在前面。

海拔繼續下降,植被更為茂密,開始出現大片的草坡。對於天山區域,此時已經算是深秋時節,草已變黃,只帶有一丁點綠色。這種路走得非常舒坦,如果是輕裝小跑可能更爽。

中途有那麼一兩處,有冰雪融化成的溪水從高處流下,正好給我補了水。我一般會保證隨身帶著的水量有700ML以上,在喝水時還會留200ML應急。沿途只要看著是流動的活水而且比較清澈,當時水量如果不足的話就補一點。但如果個人腸胃不大好,不習慣喝山泉水的話,那最好還是早上拔營時帶夠足量的水,大概1.5~2L吧,我因為中途直接補涼水,所以早上出發時只帶1L左右的水,最多1.3L,把我那個750ML的保溫杯和550ML的礦泉水瓶都裝滿。

隨著海拔的下降以及太陽的西落,下午6點之後,我們逐漸處於陰影之中。到6點半後,雖然天還是蠻亮,但太陽已經被西面的山坡擋住,這提示著我們時候不早了。因為光線的緣故,6點半之後,我不再拍照,加上時候不早,就沒怎麼停下來休息。只是保證在回頭時可以看到潘哥和丫頭,而他倆在後面是處於更高的位置,應該也能看到我們,再者草坡上的小道是非常明顯,走錯路的幾率極低。

大概是6點半到7點之間,我們經過了一個小木屋,這裡有牧民居住。還在上面時,就能遠遠地看到我們的行李被放在小木屋旁邊的草地上,而馬夫則在馬的邊上忙乎著啥。看樣子馬夫是想讓我們今晚在這裡休息。但這裡並非是傳統營地,而且現在時間還早,即便我們今天趕不到溜索處那在天黑前下到河谷應該不是問題。再者這草坡上取水應該沒有在河邊方便(我不確定這木屋邊上有沒有溪流)。我看著友隊的那幾個同學似乎有過去跟馬夫講了點什麼,然後就繼續往前走了。我經過時就沒有停留,也沒有去跟馬夫說啥,直接就走了。我想,即便大家啥也沒說,馬夫看著這些人都背著包往前走了,自然明白我們是不打算在這裡紮營。不過,如果大家到這裡時已經天黑,那這裡紮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能還會有通鋪提供住宿,當然,住通鋪肯定要付費。

從能看到小木屋之後,接下來的路段相比之前的路段要陡一些,海拔下降更快。此後光線漸暗,我基本上沒再拍照,中途也很少停留,所以沒多久就追上了雲端、之之以及友隊的幾位同學。7點30分,我下到了河谷處。但這明顯不是科克蘇河。一來這條小河太窄了,不可能是需要溜索來過的河嘛;二來流向不同:按照此前做的功課,我們下到科克蘇河後是朝著西邊往下遊走,而這條河往西邊則是去上遊。烏孫回來後又查了下資料,才知道這條河是庫諾薩伊河,它是科克蘇河的支流。不過,以前是走包紮墩達坂線到科克蘇河邊之前那個河溝裡面的河被稱作庫諾薩伊河,而現在走瓊達坂後這條河溝是在包紮墩達坂線那條河溝的西面,為了方便稱呼,我這裡仍然把它叫做庫諾薩伊河,反正那地方隔一片山坡就可能有一條溪流或小河,差不太多,可能給叫做庫諾薩伊II河會更準確點。這裡為了省事和方便,還是叫做庫諾薩伊河,後面不再解釋。我們是要沿著庫諾薩伊河往下遊走,直到與科克蘇河匯合。說到科克蘇河,就多扯一下,出發之前做攻略時為了徹底搞明白包紮墩達坂線和瓊達坂線在科克蘇河兩岸的走法以及溜索的位置變化,我還專門研究了下科克蘇河的流向。科克蘇河是從東往西,從南往北流,匯入特克斯河(從昭蘇方向往東流至特克斯境內),然後特克斯河往東及往北流,匯合從東邊流過來的鞏乃斯河,就形成了伊犁河,然後伊犁河往西流至霍爾果斯河進入哈薩克斯坦境內。

剛下到庫諾薩伊河河谷時是個溪流匯聚的三岔路口,過了左邊那條小溪後,就是一處營地,條件還可以,只是地方不是太大,但我們兩個隊紮10頂帳篷還是沒問題(我們隊是每人帶有一頂帳篷,一來是擔心如果有帳篷出現損壞的情況,隊伍裡還有富餘的,二來每人都帶帳篷,萬一發生走失的情況,還可以自保。當然,如果兩個人共用一頂帳篷那平均負重會減輕一些。實際上,潘哥有建議我和他混帳,但我擔心他晚上睡眠質量不好不安分到時候吵得我也睡不好。反正我是更習慣單獨睡一頂帳篷。也有同學是覺得混帳會比較擠)。當時看了下軌跡,這裡離科克蘇河只有3公里左右,看起來又是沿著小河下降,可能40分鐘就能搞定,還不到天黑(當時是8點日落,8點半天黑,9點鐘完全天黑),所以決定繼續前進,去科克蘇河邊紮營,那地方也是很多攻略上說過的科克蘇河邊小木屋營地。事後來看,這是個錯誤的決定,當時我們應該就在庫諾薩伊河河谷紮營,下一日提早1~2小時出發(9點出發比較好)。此外,那個科克蘇河邊小木屋是指包紮墩達坂線下到科克蘇河邊後就有小木屋,而瓊達坂這邊剛下到科克蘇河邊時好像沒有小木屋。

在庫諾薩伊河河谷營地處休息了幾分鐘,閃耀、雲端和之之就到了,友隊的幾位同學也到了,這時候依然是潘哥和友隊的丫頭在後面,但落得不遠,而且有馬夫還在後面,不至於走錯路。時候不早了,不宜久等,我希望除了潘哥之外,其他隊友都能在8點半之前抵達科克蘇河邊營地,這樣就不用走夜路。如果潘哥要摸黑走一段,那我們到營地後,可以安排閃耀或者是我輕裝過去接一下。

我讓雲端和之之先走,我和閃耀再等一等。才走出幾步路,他們就喊我了,原來是有岔道。左邊一條是往高處走,右邊一條是沿著河流走,這兩條路總體方向看起來是一樣的,都是往科克蘇河而去。友隊幾位同學在這裡也停住了腳步,在查看軌跡。我看了下手機上的軌跡,剛好其中有1條軌跡是往左邊高繞了一段又折回來往右邊沿著河流走,其它幾條則全部是走的右邊。那就再清楚不過了,走右邊唄。那岔路口的左邊往高處的小路十分清晰,但結合那條高繞後又折回的軌跡來判斷,我可能情況是這樣的:左邊那條路可能是高繞通向科克蘇河,幾年前可能是比較好走,但可能啥時候碰到有山體滑坡之類,導致中途出現了急升或急降的陡坡懸崖路段,所以後來基本上沒啥人走那邊了。反正要記住:下到庫諾薩伊河河谷過1次小溪後,岔路口是走右邊那條,沿著河谷下降去往科克蘇河邊。

走右邊這條路,中途要過大約4次河,也可以說成是溪,說成河那就太窄,說成溪那就有點寬。前面2~3次相對窄一些,溪水裡邊還有露出水面的石頭可以踩著,但有的會有點滑,有的則不太穩固,需要小心一點。後面1~2次相對寬一些,中間也沒有足夠的石頭可以踩著,但溪水比較淺,所以我就直接淌水過了。中途還有些岔路,不知道應該是在溪水左邊走,還是要過溪到對面去走。3~5米的距離內,GPS軌跡的精度不夠,在山谷裡面GPS還有漂移,所以看軌跡也不好判斷。有一處我和雲端各自在一邊探路呢,馬夫趕著馬追上來了。此後,馬夫就一直在前面了。

這處過河有獨木橋,算是這幾次過河中中等難度的,最簡單的是踩著石頭就能過,最難的地方我是淌水過的。

眼看著要開始黑天,我逐漸著急起來,這幾次過河著實有點耽誤時間。我稍微加快了點速度,也不怎麼等人,想把節奏給帶起來。走了幾分鐘後,我和閃耀就看不到後面的人了,而我們稍微停一下就看不到前面的馬夫了。感覺拉得稍微遠了點,閃耀問我要不要等一下後隊。我說也好,那你留下來等他們,我去追馬夫。8點20分左右,到了一處地方,前面的路不再是下降,而是往左邊高處延伸,離開了溪谷。我仔細看了看軌跡,又來回查看了地形和路況,等了兩三分鐘,還是看不到人影,於是開始爬坡。隊友們存有GPS軌跡,而且以閃耀和雲端的山野經驗,我不擔心他們會走錯。但爬上這個坡之後,我還是開始擔心起來。之前沒有預料到還沒到科克蘇河就要過幾次河,最後這段高繞也沒有預料到,如果是白天多這兩樣那是毫無壓力,但現在要天黑了可能夠嗆,尤其是本來以為就要到了但在最後還來一段爬坡,說不定有人的內心要小小的崩潰一下,是不是想罵娘。還是功課做得不夠細,當時沒有太留意這種小段的爬升,但在快天黑時它卻給我們造成了一定的麻煩。

這3公里的路別說是40分鐘,可能1個小時也搞不定,摸黑走一段是必然的了。在山坡上我叫了幾聲,沒人回應,看來拉得有點遠。算了,我還是追馬夫去吧。8點35分左右,我追上了馬夫。並不是我走得快,是因為他停下來在抽煙,馬兒也吃點草補充下能量。我一到,馬夫就跟我說走吧,我趕緊說等後隊一會兒。正好我也休息下。等了幾分鐘之後,也不見人來,天也快完全黑下來,我就跟馬夫說我們走吧,那時候我估摸著9點鐘應該能下到科克蘇河邊。接下來的路段沒啥爬升,上一點又下一點的,到最後則是相對急一點的下降,一直到科克蘇河河谷。一般像這種以下降為主的路段,馬匹只是行走而不跑起來的話,我是勉強能跟上的。但這時候天快全黑,此外雖說中秋節才過兩天,幾乎是滿月,但那晚的月亮好像是後半夜才升起來,所以那時候沒啥光亮。本來我之前計劃不用走夜路,預期是每天9點左右拔營,下午7點左右紮營(最終執行上差得很遠),於是沒有帶頭燈和手電,但照明工具還是帶了一樣。我帶的是帳篷燈,之所以帶它是因為這個燈可以使用充電寶來充電,也可以當做充電寶使用。今天是按時出發,預期是8點到8點半之間可以到營地,所以帳篷燈放在帳篷袋裡面放進潘哥的大包讓馬馱著了。只得拿出手機使用手電筒功能來照明,但亮度和照明範圍都有限,於是從追上馬夫後到河谷這段路,我都走得有點悲催。這山腰上的小路放在白天走那是毫無壓力,但這晚上黑燈瞎火的,僅僅依靠手機手電筒那點光亮,不敢走快,在這山腰上若是摔下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因為天黑我起不來速度,所以馬夫很快就甩開了我。

關鍵時刻,我們的編外隊員小黃出現了,好感動,不離不棄啊。然而它在追上我之後,馬上就奔向前方,一溜煙的不見了。我靠,這家夥,畢竟你走過烏孫好多次了吧,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好好給哥帶帶路。借著手機的那點亮光,加之我夜視能力還不錯,沒多久就快到科克蘇河邊。此時有條岔路,左邊那條是繼續往下通往河邊,右邊那條相對較平,與河的流向一致。當時我沒看太清楚,就直接往下走了。下行一二十米後,就沒了路跡。天上雖然有點星星,但月亮沒出來,河谷裡面沒有亮光,單靠手機那點光亮壓根就看不清下面的情況。正在這裡躊躇不定時,下遊不遠處閃過來手電筒的亮光。我想那裡就是傳說中的科克蘇河邊小木屋營地了吧,看起來不到100米遠了。但怎麼過去呢,應該是往右轉,這裡大小石頭很多,我走了10多米,翻過幾塊大石頭,前面則是一片溪水,應該就是庫諾薩伊河與科克蘇河匯合前的最後一段。這溪水似乎有點寬,還有點急,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大概有多深,這TM應該是過不去的。捉急啊,眼看著目標就在前方幾十米遠,但卻被溪流擋住去路。對面那手電筒亮光照了幾下後就轉向前面了,我喊了幾聲但那邊應該聽不到,畢竟這急淌而下的溪水也挺響的。我想了下,如果是過這個溪谷到對面去,馬匹翻這大石頭好像不太容易,這不太科學啊,馬道應該不會這樣。於是我就折回去往上走,查看是否有其它路。很快我就發現了那個岔路口,這次就走了另外一條路,走了十幾米後就知道沒錯了。但在這附近我並沒有看到啥小木屋,後來想想之前的攻略和遊記中提到的下到河谷溝口的科克蘇河邊小木屋,是走包紮墩達坂才會有的,那地方是在此處的上遊幾公里處,走瓊達坂並不會經過。

沒看到小木屋,我猜剛才那手電筒應該是馬夫在幫我指路呢。沒多久亮光就不見了,看來是繼續往前走了。但是,我們TM的是打算下到科克蘇河邊就紮營的,雖然我並沒有發現好營地。馬夫沒有停下來紮營,也沒有等到我一起走,我就懷疑他是不是想趕到溜索那裡去。這我就急了,現在已經9點鐘,溝口這地方離溜索處還有約5公里遠呢,路況又不清楚,如果是像剛才那樣有高繞路段或是有河邊的懸崖路段,大晚上的可能得走2小時,那得走到11點鐘,後隊恐怕要過12點才能到。多走幾個小時沒啥問題,要命的是大晚上的走這種山路,一不小心摔下去就嗚呼哀哉了。所以我開始發力追他,隔一陣就喊前面停下來,但因為距離有點遠,還受到河水聲音的影響,他可能是聽不見。但即便是我發力加速了,還是追不上他,畢竟他騎著馬呢。這一段小路是沿著科克蘇河平緩的下行,比較好走,路不算太窄,旁邊還有樹木,不用擔心摔下去。

大概9點20分時,我看到河邊沙地上有個人和一頂帳篷。我心想,喲,又碰到了一個隊啊。正打算問問這人有沒有看見我們那馬夫經過,大概走了多久了,仔細一瞧,原來是友隊的老驢,之前沒注意下山路上他啥時候走到我前面去了,我還以為我在最前面呢。跟老驢寒暄了幾句,順便休息一下。我還奇怪呢,怎麼他們隊租了2匹馬駝包,老驢的帳篷等裝備都沒有用馬駝?後來我才知道老驢沒有參與租馬,他是全程背負了自己的所有裝備。我看了看他那營地,沙地上很松軟,睡著應該舒服。我想著是不是今晚大家都在這兒紮營,老驢說這片沙地紮不了幾頂帳篷。我一想也是,而且那地方比河水水面高不了太多,保險起見還是不在那裡好。問起馬夫的事,老驢說那馬夫沒走多遠,我說也不知道那馬夫咋想的,天都黑了還一個勁地往前趕,都不知道找個地方紮營,難不成要走到溜索那裡去。老驢說很有可能呢,我們有帳篷可以露營,那馬夫可能沒有,他得找小木屋睡覺呢。我感覺這說法挺有道理,老驢建議我把背包放在這裡,空身去追馬夫,盡快追上他把裝備卸下來。卸包之後還是快一些,沒走幾分鐘就看到前方有光亮,我大叫著「等一下」「停下來」,可能是聽到了我叫聲,也可能是馬夫本來就打算在這裡等一等我們,反正我終於叫停並追上了他。這時候大約是9點30分,此處海拔約2010米。

追上馬夫的地方是一片小樹林,樹林下有一片空地,雖然地面傾斜不平,但紮營也還湊合。我跟馬夫說,不往前走了,就在這裡紮營。他問我是睡覺?我說對,今晚就在這裡睡覺,邊說我還雙手合十移到臉旁側臉示意著睡覺的意思。他又問我是不是領隊,他應該是擔心我不能做主。我說對,我就是領隊,今晚就在這裡睡覺。然後他明白了,就把我們兩個隊的行李都從馬上放下來。

追上馬夫之後,我總算松了口氣。當時我想,要是空身追個二三十分鐘還追不上,我就不追了,算是盡力了,這烏漆抹黑的走山路,別把小命給丟了。馬馱著的裝備先不管了,今晚不用帳篷,直接用睡袋和防潮墊找個地方睡覺好了,反正這河谷裡面不會有大風。至於輕裝的雲端和潘哥,只能無裝備露營了,我們3個重裝的可以把保暖衣服給他倆。

接下來還有需要擔心的地方,隊友們都還沒到呢。我想了下要不要折回去接一下他們,但轉念一想,這路跡還算清晰,加上有軌跡,應該不會走錯,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天黑。而我又沒有亮度和照明範圍都很猛的手電筒或頭燈,去了也沒啥用,加上今天搞得身心都有點疲憊,於是作罷,轉而去收拾東西。

先折回老驢紮營的那片沙地處,把我的包背到樹林這兒。然後在樹林四周轉了轉,探查了下地形。這片樹林離河面有一定高差,開始還擔心打水比較麻煩,一轉之下就發現邊上有條小溪,水源充足,而且小溪的水質明顯要比科克蘇河的水質好得多,那河水感覺礦物質會比較多,還有些渾濁。接下來就選好地點開始紮營,天黑了沒帶頭燈做起事來是不太方便,我那個帳篷燈又不是很亮。差不多在我剛把帳篷紮好時,隊友們都到了,這時候大概是10點15分。看到4位隊友一個個全部出現在我眼前,我這才放心下來。不過潘哥把羽絨服給弄丟了,據說是掉到溪水裡面去了。

我跟隊友說,判斷失誤,沒想到要走這麼久,幸好追上了馬夫。我還說沒想到要走夜路,講真,我已經有差不多5年沒有在晚上走過山路了,基本上都是估算好時間,在日落前,離完全天黑還有1小時以上就到山下了。還好閃耀、雲端、之之他們幾個最近幾年走山比較多,走夜路的經歷也有,據說還有走到比今天更晚的時候。不過,如果是以當地時間來算,也才8點15分,的確不算特別晚。

這時候,馬夫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當時我可能是去溜索那了吧。下一天我才知道馬夫其實也帶有帳篷和睡袋,並不需要一定到小木屋處睡覺。看今天潘哥的狀態,輕裝還在拖後腿,我可能後面幾天都得租馬駝包了。且不管了,這些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說,這時候我只想盡快收拾好東西睡覺。今天到營地的時間太晚,大家也比較辛苦,所以炒菜做飯都免了,直接煮了些面條。本來我想著直接吃點壓縮餅乾就算了,但快要去休息時,閃耀還是之之已經把面條給煮好了,所以我也去吃了點。我們大概是11點開始吃晚餐(面條),我是11點半睡下的。大概在我們吃晚餐的時候,友隊的4位同學(老驢早已在沙地紮營了)到了。他們比我們還悲催,據說是天黑後還沒等到丫頭,結果又折回去找她,發現丫頭過庫諾薩伊河時掉水裡了,鞋襪和褲子都濕透了。其實問題也不大,丫頭沒走錯路,只是下坡走得慢。再加上天黑,大家的照明工具都不是太給力,走庫諾薩伊河谷及高繞那段路走得比較費時,等走到科克蘇河邊上的小路後就很容易了。同時,他們還給我們帶來個好消息,潘哥在路上丟失的羽絨服被他們撿到了。

最後,提一下我那雙登山鞋,在瓊達坂頂上曬鞋子那會,我還想著總算完成了最低目標,翻過了一個達坂,可能再努力一把走到天堂湖問題不大。不曾想在庫諾薩伊河最後那一兩次淌水過河以及走了一點點泥路後,鞋襪都濕透了,沾水後碰上塵土就裹在了上面,感覺挺臟,可能一晚上也比較難弄幹。於是在這天晚上我宣布它被強制退役,標記為光榮犧牲的烈士,我把它的屍體留在了營地邊。

Day 4:9月27日,科克蘇河邊海拔2010米樹林營地->溜索過河->第一草原站->海拔2690米第二草原站小木屋

徒步裡程約18公里,累計爬高1070米,累計下降380米,本人負重14公斤,耗時約8小時25分。天氣:晴天到多雲。

早上8點鐘起床,8點半時開始做早餐。在此期間,收拾東西時,潘哥在帳篷裡問我外面冷不冷,我說這個問題我很難準確回答你,冷不冷是主觀感受,我只能說我覺得還行,不算冷,但我不知道你的感覺如何。之之問我今天是穿登山鞋還是穿溯溪鞋,我回復說都可以,隨便吧。我在之前發過一份自己整理好的行前攻略給大家,此外也有提醒大家在出行前幾周要去看看別人的遊記和攻略。所以,在我看來,每天的行程和大概的路況,每位隊員心裡大致都要有數,畢竟是AA隊伍,雖然大家之間會有些分工,也存在事實上的領隊和隊員的差別,但我希望隊員從準備工作和心態上都能認同和實踐「人人都是領隊」這個理念。按照今天的行程,我們在使用溜索過了科克蘇河之後,在阿克布拉克溝還要過7次河。至於這7次過河處的深淺,這與季節和天氣情況的關係較大,沒有實際到現場前誰也說不準。至於是穿登山鞋還是穿溯溪鞋過更好,這得看個人選擇。

好像就這兩個問題吧,之之就爆發了,可能是不滿意我的答案或是覺得我回答態度有問題。而我卻覺得我的回復沒啥毛病,一個問題是主觀感覺,另一個問題的確是穿哪樣都行,雖然我個人覺得穿溯溪鞋更好點,但有的人會覺得穿溯溪鞋走山路不爽,換鞋又麻煩,會直接穿防水襪加登山鞋去趟水。然後我們倆就吵起來了。吵了幾句後,之之說是要退隊,說沒見過這樣的領隊。這下算是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於是我也炸了。在我看來,退隊就是底線,這種話輕易不能講,尤其是在多日山野穿越活動中。如果是組隊包車的活動那還好,分隊後頂多就是有點費用糾紛,但在山野穿越中,主動或被動的分隊都容易造成安全事故,互相之間有什麼不爽,吵吵架其實也不少見,但如果不是實在忍不下去,那盡量還是等走出山後再散夥。哪怕是以後當作山前沒相見,山後別相逢,但既然一起走進了山裡,就要一起走出去。

吵著吵著,之之還哭了起來。她問友隊領隊老狼是否還收人,說想去他們隊。老狼他們也是老驢了,想必山野走線吵架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見,老狼回復說不收啦。這時候閃耀在那邊做飯,潘哥和雲端在勸我倆,但那時候我倆都在氣頭上,誰也不肯服軟。不記得之之說了句啥,我就說了句我以後再也不吃你煮的飯菜行了吧,然後她就說等會要把食材給分出來,把我那份給我。早上我就沒喝粥,直接泡了山之廚脫水米飯吃了。那會兒正在氣頭上,我還盤算了一下,即便是隊員全部散夥,我要solo行進,只有幹糧,稍微節省點應該也足夠支撐我走出烏孫。

吵架歸吵架,該收拾行裝還是照常收拾。既然老狼不同意收人,那之之自然還是跟著我們走了。其實都一樣,我們兩個隊後面幾天也都是一起走的,只是大家是分開開爐。大概10點鐘時,我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差不多這時候,馬夫也過來了。鑒於昨天潘哥的情況,可能恢復成重裝他肯定是搞不定,所以我們隊決定把那匹給我們駝包的馬一直租到黑英山山口,這樣就要跟馬夫重新協商。

像新疆或藏區這種少數民族地區,出來談租馬生意的那個人通常漢語都說得不錯,容易溝通,但實際帶隊的馬夫則很可能給換成另一個人,而後者的漢語水平就難說了。我們這次就是這樣,沙木的漢語是說得很好,但他哥沙比江,也就是我們的馬夫,那漢語就很不行了。我們當時最大的問題在於,我們隊計劃是9月30日下午5~6點鐘出山,而老狼他們隊計劃是10月1日下午1~2點鐘出山,但我們用的是同一個馬夫,這個事情怎麼來協調。另外,就是我們隊租馬的費用怎麼來算,之前是只租一天,現在改成了租到終點,而老狼他們隊在前天下午決定租馬時就談好了行程和價格,此時並沒有變化。沙比江同學的漢語水平比較差,溝通起來就特費勁。還好後面又冒出來個哈薩克小夥,他的漢語水平還不錯,所以我們和馬夫沙比江之間就通過他的翻譯來談這些事情。扯了好一陣,這倆哈薩克小夥總算弄明白了我們是兩個隊,但這出山時間不一致的問題還是沒搞定,反而在返程費用上又形成了分歧。每匹馬每天300元錢,老狼他們租了2匹馬,空返費用按2天算,他們的返程費用是1200元(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他們當時談的返程費用是1200元還是600元,可能之前談的是600元吧),現在我們隊租1匹馬,空返費用應該是600元,兩個隊租馬租了3匹,每天費用是900元,空返費用則一共是1800元。這是馬夫的算法,聽起來還算合理。但我們那時候好像是說每個隊的空返費用是600元,合計應該是1200元。扯來扯去,我們就說,雙方都退一步吧,空返費用按1500元算如何,潘哥又說那比1200元多出的300元錢他一個人出。最後好說歹說,沙比江同學總算同意了返空費合計1500元。不過,兩個隊出山時間不一致的問題,還是沒說清楚如何解決。時候不早了,我們也不想再扯下去,等後面哪天有空時再來探討吧。此外,好像是從今天開始,老狼他們隊騰出來給馬駝的東西只用了一匹馬就搞定了,本來他們租2匹馬是沒算馬夫騎的那匹,也就是說昨天早上從分岔口小木屋出發時,我們的馬夫一共帶了4匹馬,但今天開始就只有3匹了,多出來那匹好像是讓另外那個哈薩克小夥給牽走了。但算價錢時,兩個隊一共是按3匹馬在算,那昨天那天就沒算馬夫所騎那匹馬的錢,後面幾天又都算了馬夫所騎那匹馬的錢。這個事情之前又沒說清楚,後來馬夫那匹馬又有幾天讓丫頭騎著了,費用到底怎麼來算,就產生了分歧,這就給最後那天結帳時的爭論埋下了伏筆。不過,總體上來說,沙比江同學還算比較憨厚,而他弟弟沙木似乎更精明一些。

等到跟馬夫講價的事情談好後,出發時已經是11點05分。既然昨晚沒有能夠過溜索,甚至都沒有到溜索處,而今天出發又偏晚,所以我可能今天如果不想走夜路那是趕不到天堂湖了,目標就變更為第二草原站,也稱為第二牧業站、第二林業站或第二林管站。事後來看,如果今天能夠在9點鐘出發,那除了潘哥之外,其他人在天黑之前(8點半)可以抵達天堂湖北岸營地。如果當時知道是這種情況,我應該會提議今天早上早點出發,趕一趕路,今天幹到天堂湖,而潘哥如果跟不上,我會建議他騎馬。

我們剛開始跟馬夫談論租馬的事情時,友隊的老驢就背著包從我們營地走過了。說起來,他這樣似乎只是在進山和出山的交通上和隊友一起拼了車,在我的觀念裡面,稱之為偶遇更合適一些。我本人不是太喜歡這種組織太鬆散的隊伍,像這樣各走各的,不用組隊啦,乾脆就當做合夥拼車,在山裡則是各自行進,當做偶遇算了。

先放一張清晨營地的照片,這是從友隊領隊老狼的遊記那裡搬過來的。這個營地除了地面不平之外,離水源近,避風,還算不錯。地面有點傾斜,我是頭朝著上面,腳朝著河那邊紮的帳篷。最左面那頂橙色的帳篷是我的,昨晚上趟水時濕掉的兩雙襪子,晾在外面到今天早上就幹了。

剛開始時在河谷低處行走,太陽還被山坡擋著。下圖中這片地方可以作為營地,但取水不如我們昨天紮營的小樹林營地方便,科克蘇河水的水質也不如我們營地旁邊那條小溪好。

左前方出現了一棵白樺樹,黃得耀眼,在對岸一片綠樹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開始這段雖然有些起伏,但整體上還是在相對較低的位置。

出發沒多久,我想起過溜索的事,趕上前去叫住老狼,跟他說等會過溜索時我去統一講價,我有熟人可能會便宜點。之後我又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拍拍景物和行進中的隊友們。大約走了半小時後,開始高繞。這段路有幾個地方會有些小的分叉,但最終會匯合到同一個地方。除此之外,繼續沿著河谷底部走據說也有路,但我之前查看過的遊記和攻略上看,河谷底部的路在水位比較高時,可能有些巖石路段被淹到水下,那就很不好過。雖然9月底的水位一般比較淺,但我可能還是高繞的路要好走一些。我的經驗和原則是:如果河流和溪流比較深和寬,那我就走高繞,因為通常情況下如果存在明顯的高繞路段,那說明河谷那條路很可能不好走,所以人們改走高繞把路走出來了;如果河流和溪流比較淺和窄,我就走河谷,反正必要時可以趟水,走河谷能省點爬高,還不用擔心萬一高繞路段發生山體滑坡導致路況發生變化比如碰到懸崖路段。水流的情況,跟季節和天氣情況相關,所以到底哪邊好走,也跟季節和天氣情況相關。如果是夏季,水位高一些,肯定是走高繞好一些;如果是秋季,比如說我們當時,也可能走河谷更好更快。但當時我們的馬夫趕著馬也是走的高繞路段,所以我個人覺得這段路還是走高繞穩妥一些,多點爬高就多點吧。

這一段高繞的路有點窄,坡度還有點大,不如昨晚庫諾薩伊河谷那段高繞好走。但好在是晴天,地面是乾的,如果是雨天或是雨後沒多久,這小路應該會很濕滑,鞋底不易著力,得小心點走,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一段路,就算免費給我騎馬,我也會選擇自己走路。

沒多久後,馬夫趕著馬跟上來了,然後小黃也跟上了。其實,這家夥是抱馬隊的大腿,從昨天天黑時的表現來看,它壓根就沒打算給我們帶路。當然,我們也沒指望讓它帶路。

上升到山坡上後,太陽照在身上,沒走多久就發熱了。於是停下來找了個寬闊點的地方,脫衣服和保暖褲。這基本上是每天都要乾的事情,早上出發時穿得會多一些,走1~2小時後會發熱,氣溫也變高了,所以要脫點衣服和褲子。至於抓絨衣,反正穿脫方便,熱了就脫,冷了就穿。沖鋒衣則是走一陣在停下來休息或等人的時候就脫下了曬一下,除去內層的汗水。

來幾張在山腰小道上拍的科克蘇河谷的照片。這樣的天氣和景色,表明我們從之前兩天的冬季模式又回到了第一天的秋季模式。本來類似的視角應該在昨晚上最後那段高繞的山坡上就能看到,但當時天黑,遠處真的是啥也看不見,所以第一次俯瞰科克蘇河就推遲到今天上午了。

閃耀問我,喀納斯河是不是跟這個差不多,如果差不多的話,那也沒必要再去喀納斯了(他之前的計劃是從烏孫出來後和朋友一起去走喀納斯環線)。我說,是差不多,也是像這樣一條碧藍色的玉帶,不過大喀納斯景區還有大片大片金黃色的白樺林,還有晨霧美景等,依然值得一去。

從上面幾張照片上,可以看到路跡是很清晰的。而我們站在這邊的山腰上,也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對面的路跡:那邊是走包紮墩線的小路,翻過包紮墩達坂後一般是在更上遊的地方過科克蘇河,所以這個地方的小路就是在河對面了。

高繞路段走了四五十分鐘吧,我們下到了河谷。這時候我和閃耀走到最前面去了,於是我倆在河谷處馬叉了一番。

從下到河谷處到溜索處,這一路上有幾個不錯的營地,類似下圖這樣的地方,只是取水得用科克蘇河的水,水質看起來不太好。

這一路上有幾個地方,在河中間有石灘。走近看看似乎河水不是太深,因為有石灘就省了點趟水的距離,或許可以嘗試下用繩子過河。但我們沒有試過,河水的實際情況並不清楚。科克蘇河的水有點渾濁,在岸邊目視來判斷水深不是很精確,石灘對面的河水深度也無法判斷。雖然我們帶有繩索、扁帶及主鎖等裝備,但那是用於過阿克布拉克河及博奧孜克裡克河的,過科克蘇河我們是堅決要用溜索的。就我們9月底這個時候,河水相對淺一些,如果整個隊伍藝高人膽大,並且帶有繩子及安全帶(可用扁帶和主鎖做成簡易安全帶)等裝備,我可能找到合適的地方拉繩子過河應該過得去,只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下圖是快到溜索處的一片草地,也是個不錯的營地。它的右邊則是挺寬的土石路,我感覺都能跑小麵包車了。據說這土石路是通往外面村子的簡易公路,後來下遊某些路段被大水和山體滑坡沖毀了,至於現在到底是啥情況我也不清楚。在這片草地處,我特意走到河邊去看了看河水的流速和水深如何,感覺自力過河不太容易。

過了這片草地後沒幾步路就到了溜索處,這時候是12點50分。從營地出發到這裡的耗時就是1小時45分鐘,除去中途馬叉和等人的時間,那起碼也得花1小時15分鐘吧,若是走夜路可能就要2小時了。再加上中間那段高繞,晚上走比較危險,幸好昨天晚上把馬夫追上了。如果沒追上,我的選擇大概率會是擇地紮營,雲端和潘哥沒有睡袋,可能比較苦逼,只能多穿幾件保暖衣褲。此外,閃耀的帳篷是自己背著的,之之的我不清楚,反正至少還有一頂帳篷。加上天氣很好,在那河谷小樹林裡也能湊合對付一晚上。

從高繞路段下到河谷後,一路都很好走,而我和閃耀馬叉的時間稍微長了些,所以我倆是隊伍中最後到溜索處的,前隊可能早到了10分鐘左右。溜索處前面大約100米有牧民的房子,溜索老板家就住在那裡,他們可以提供住宿和飲食,還有飲料賣。我到那裡時,雲端就遞給了我一瓶可樂,可見這地方的條件還不錯。物價肯定不便宜,我可能那1瓶可樂要賣10塊錢吧。我和閃耀到了之後,人就齊了,抓緊時間溜索過河,所以我就沒去前面那牧民房子看看。

我們兩個隊一共10個人,友隊的老驢比我提前出發約1小時,這時候已經過了溜索走了。還剩9個人,剛好那個溜索框子每次可以過3個成年人,正好分成3趟。這時候溜索這邊有3個當地人,我問誰是沙爾沙木見,有個人指著那個穿迷彩服的大爺說,沙木見不在,這位是沙爾沙木見的父親。我就跟沙木見他爸說,我是胡南白的朋友,這個溜索能不能便宜點?邊說還邊翻手機來找我們和胡南白的合影。剛好這幾個當地人又問我有沒有照片,於是翻出來給他們看了。沙木見他爸說過溜索每人300元,我說都是朋友不能便宜點嗎?他說已經便宜啦,原價是500元,因為是朋友所以只收300元。我心想:這老爺子挺黑呀,過河的行情我是蠻清楚的,一般情況下,騎馬過河是每人200元,包紮墩達坂線那溜索是200~300元,瓊達坂線這個溜索是300~400元,只有少數情況下才有人被收500~600元,現在這季節水比較淺,今天還是大晴天,怎麼可能要收500元,那別人家用馬駝人過河收200元,你這溜索還有生意嗎。後來閃耀在對岸問了下那邊接人的牧民,他說過一次每人300元,果然如我所料。我繼續跟老爺子砍價,對方說那就250元。再砍就砍不下來了。那時候我看沙木見他爸看我手機那合影時的樣子,感覺沙木見他爸可能不認識胡南白,畢竟胡南白是喀拉峻而不是瓊庫什台的,而沙木見當時人又不在那裡,能便宜50塊就算了吧。本來胡南白之前跟我們說的是熟人只要100~150元,可能他自己帶隊走烏孫過溜索只要這個價吧。

這個溜索有點高級,有個筐子載人,還是雙鋼索的,比較安全。不像以前的溜索,是坐墊式的,那種可能要綁安全帶,每次只能過1個人,效率很低。這種吊著筐子的,只要人進了筐子,就不用再弄啥安全措施。再加上每次可以載3個人加上各自的大包,所以效率比那種坐墊式的要高得多。溜索從河這邊溜到對岸其實1分鐘都不用,時間主要是花在上人、下人以及做好安全措施這些方面。我們9個人3趟加起來才花了半小時。看前人寫的遊記,有的隊伍過溜索時因為人太多,等了超過2個小時。想想倒也正常,如果是每次只能過1個人的溜索,那我們這9個人全部過去就得1個半小時,如果同時有20人以上到了這河邊,那最後過的人等2~3個小時確實很正常。

這種溜索雖然更安全,但沒有那種坐墊式的溜起來帥氣。擠在那筐子裡面,就像古時候的囚犯被關在鐵籠子一樣。這玩意在旺季真是印鈔機,就這麼一下,破籠子裝3個人溜過去,900塊錢到手。這個生意是壟斷的,據說經營這玩意是要有關係的。好在秋季時河水相對較淺,騎馬也可以過,這樣就跟溜索形成了競爭關係,價格不至於太離譜。

溜索如下圖,穿迷彩服的這個大爺就是溜索主人,也就是沙爾沙木見他爸。

隊友們先過的,我在後面處理交費和登記等事項。老爺子說政府要求每個隊都得登記,據說是為了安全,得在他那破本子上寫上領隊的名字、手機號及身份證號,以及多少人,還有溜索過河的日期。登記時老爺子那破筆都寫不出字來,後來邊上的牧民去前面那房子拿了只筆來才登記上。正忙著呢,先過去的潘哥和閃耀在對岸喊著讓我去買可樂,這倆人,剛才幹啥去了,我這忙得很呢,又是交費又是登記,還要拍照,忙完了還得趕緊上鐵筐子過溜索。這會兒我就想著趕緊過河,買可樂又不是啥要緊的事,不耽誤時間了。後來我過到對岸,他們說起可樂的事,我就把雲端給我的那瓶可樂給潘哥了,當然,我是先隔著瓶嘴喝了一兩口後才給他的。

溜索過河之後,左拐再右拐,進入阿克布拉克河谷,這個河谷也被稱作阿拉皮也溝。剛來我們過的溜索所在的位置,就在阿克布拉克河與科克蘇河的交匯處附近。包紮墩達坂線與瓊達坂線從海拔約2815米處的兩座小木橋及小木屋那個地方分岔之後,就是到這個地方重新匯合。過了科克蘇河之後,要進入阿克布拉克河谷,沿著河谷往南上溯。

過河後才走了幾分鐘,就進入了阿克布拉克河谷,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金黃。這地方絕對的五星級營地,地面平整,取水方便,又能避風,風景還美,簡直不要太讚。

繼續往前,沒走多遠,一條河流擋住了去路,這就是阿克布拉克河。這段路我走在後面拍照,等我到河邊時,我們的馬夫已經載著丫頭騎馬過去了,此後一直到第一草原站才見到他們。一起過溜索的9人中還剩8人。

這條河倒是不寬,跟科克蘇河比簡直就是成年人與兩三歲小孩的差別。看起來也不太深,目測最深的地方是在膝蓋與大腿根部之間。但水流有點急。於是我們往上遊走了好幾米,那邊看起來要窄一些,還有些倒下的樹枝橫在河面上。但那個地方水流也有點急,倒下的樹枝則比較細,並沒有一根較粗較長的樹幹恰好橫在河面可當做獨木橋。所以我們比較了下後還是覺得在路口趟水過河好一些。這時候,有兩個哈薩克牧民騎著馬到了河邊,原來是跑來做載人過河生意的。按照常規走法,阿克布拉克河需要過7次,騎馬每人每次是20~30元,單人包7次一般是150~200元。這倆牧民給我們報價是每人每次20元,我給他直接砍到半價,也就是10元,本來我就沒打算騎馬過河,今天早上出發前特意把繩子主鎖扁帶這些過河裝備從潘哥包裡拿出來讓閃耀背著(閃耀則把帳篷拿出來放到潘哥包裡讓馬馱著了)呢。10元1次那每人就是70元,可能是砍得有點狠,牧民不同意,我又說那就80元7次,牧民還是不同意。我說算了,直接淌吧。於是閃耀準備脫鞋換防水襪,我說等下,把繩子拿出來,有繩子作保護更保險一點。這時候其它隊友及友隊的幾個哥們內心裡面應該都傾向於騎馬過河,似乎有跟牧民妥協的意向。有隊友跟我說還是騎馬過河吧,安全一些,還不用弄濕鞋襪,拉繩子過河比較耽誤時間。我一想,沒錯,拉繩子的確是耽誤時間,我說你別急嘛,我不拿繩子出來做出要強渡的架勢,怎麼好砍價呢。然後我們就跟牧民說每人7次河100元,8個人共800元,行不行,不行我就馬上拉繩子下水去。牧民稍微想了下就同意了。就這樣,最後就以每人100元過7次河成交了。

後來,我跟隊友說,只知道這樣,我應該帶條細點短點的繩子過來裝裝樣子算了。當然,這是開玩笑啦,如果我們自力過不去,又沒有牧民主動騎馬過來做這生意,那就只能返回溜索處喊牧民牽馬過來載我們過河,這樣的手機費用肯定談不下來,誰先開口誰就弱勢嘛。不帶繩子可能也可以,溜索那地方肯定有牧民和馬匹在,如果價錢出到過7次河每人200~300元,這生意他們肯定願意做。

這是烏孫行程中第一次碰到可能需要趟水過河的情況,所以大家還比較謹慎。如果我們是反走烏孫,前面在博奧孜克裡克河谷趟水過了那麼多次河之後,阿克布拉克河這7次我肯定直接趟過去,別說騎馬要100塊錢,就算是50塊錢我也直接趟水過。此外,我們在第一次過河的地方碰到了獨自出發的老驢,不過當時我沒有注意到。後來聽老狼說他是找合適的地方來過河時不小心落水了,渾身濕透,當時正在河邊哆嗦著抽煙呢。再之後我們見到老驢就是明日在天堂湖時。可能他今天下午在第一草原站附近曬裝備和衣服了,可能今晚在第一草原站和第二草原站之間的地方紮營,從過河到天堂湖這段路就一直落在我們大部隊的後面了。

那兩個牧民分別騎著一匹白馬和一匹黑馬。黑馬背上有馬鞍,白馬則沒有,所以騎在黑馬上會更舒服和穩固一些,我開始是隨便選的,都是騎的黑馬。閃耀過了兩三次河後告訴我馬鞍的事情,後面我和他都特意選騎黑馬了,不過有一次我特意騎那白馬感受了下,的確是沒有馬鞍,不如坐在黑馬上安穩。

2匹馬載8個人,每次過河都得走4趟,上馬和下馬還費點時間,總體上還沒有直接趟水快,但應該比拉繩子趟水快一些。

下面幾張圖是第一次過河時的情景。這頭一次,大家還有點興奮,紛紛拍照留念。後面那幾次就沒啥興致了。過河時,潘哥的保溫杯掉水裡了,他好像是用手拿著一頭,另一頭塞進了沖鋒衣口袋裡,但肯定沒法完全塞過去。當時我還想,對於潘哥我真是服氣,這基本上就是每天要掉一樣東西的節奏啊。但是他運氣不錯,昨天他丟失的羽絨服被後面的友隊撿到了,現在呢,另一個空返的牧民趕緊騎著馬往下遊走,幫他把保溫杯追回來了。回來之後偶然和潘哥聊起他掉東西的事跡時,我才知道當時潘哥跟那牧民說幫他把杯子撿回來,他給100塊錢。潘哥那杯子300多塊錢呢。不知道他當時如果不說給錢的話,牧民會不會幫著追回杯子。

小黃是自力過河,它還會遊泳呢。可能此時它在內心裡面把我們鄙視了一番。

前面幾次過河之間相距不遠,過完一次後走約5分鐘就要過下一次。

這幾次過河之間的路段就是在樹林中穿梭。這些路段那時候還有些濕泥巴,應該是9月23日和24日那兩天的雨雪天氣造成的,接下來兩三天雖然天氣轉晴,但樹林裡面日照不強,到今天還沒有完全幹。

後面1~2次過河相距比較遠,還要高繞一段路。第5次還是第6次過河之後,最後一個過的閃耀索性和牧民一起騎著馬趕往最後一次過河點。我在高繞路段的山坡上休息及等人時,看到他騎著馬經過,我趕緊喊他下來,換走得慢的潘哥上去,不過那時馬已經走遠了。他還騎上癮了,又不是走不快。我對這種騎在馬上走的方式興趣不大,我喜歡策馬奔騰,但是水平有限,可能這輩子也沒法像藏民、哈薩克牧民還有蒙古人那樣真正的策馬飛奔了。

過這幾次河時我有在心裡計數,最後的確是過了7次,一直在河流兩邊穿梭。如果不是騎馬過的話,有些地方可能可以繞過,可能只用過3次或是5次,也不一定都要趟水,可能有些地方會有倒樹形成的獨木橋。

過了第7次河之後,牧民說全部過完了,然後就是給錢,他們就回去了。這時候是下午3點鐘。從第1次過河到過完第7次河,花了1.5小時的時間。我在心裡默默算了下,加上返程時間,可能2.5小時肯定夠了,他們倆每個人賺了400塊錢。這好像比按天租馬賺錢還厲害,如果是國慶假期,每匹馬管4個人,每人200塊,那一趟就是800塊錢,假期人多,每趟往返2.5小時,可能每天能跑2~3趟,這錢賺得真容易。當然,實際情況應該不是這樣,國慶期間跟我們這時候差不多,河水相對較淺,大部隊過來時可能大部分人就直接趟水了,選擇騎馬過河的可能是少數。

過完第7次河後,河邊有處小河灘。今天的行程一路上都是沿著河流和溪流在走,所以我們之前就計劃今天中午燒水,還特意拿了套爐頭和鍋讓閃耀背著。於是我們就在河灘上燒水,泡脫水米飯當午餐。友隊的3人則沒作停留,繼續趕路。從營地走到這裡強度不大,加上我早餐是吃的山之廚脫水米飯,可能比吃稀飯或面條更扛餓一些,所以這時候我還不覺得太餓,只是把我那還剩半袋的花生仁給消滅乾淨了,之後沖了袋奶茶喝了。大晴天的,曬著太陽喝著奶茶,真是爽。我覺得,這種天氣下,如果時間足夠的話,可以在河邊洗個澡。

下午4點鐘,我們繼續前行。午餐都花了1個小時,還真是走出休閒的感覺了。不過,出發時,我跟大家說,咱們中午多休息了會,接下來可能就不能再休息了,抓緊時間趕路。這一段,還是老規矩,讓雲端和之之按照自己節奏盡量往前趕,而我和閃耀則是走一段停一下地來收潘哥。

接下來的路段,有時候是在河谷底部走,有時候是要高繞到山腰上去。在河谷底部走時,會經過一些開闊地,都是蠻好的營地。

下面這張圖就是高繞到山腰去了。

山腰上,有的地方相對陡一些,有的地方比較平緩和開闊。

中途好像還過了幾次河,踩著石頭或者是有倒樹橫著當獨木橋或雙木橋踩著走過去的,反正很容易,所以我現在都沒啥印象了。還有個事就是大概在這段路或是在騎馬過河的後面某一次中,我的背包罩掉了。那背包罩適合70L左右的包,我把頂包拆掉後用這個背包罩就大了些,有點松,反正它掉的時候我沒注意到,搞不清楚是在哪裡掉的,我是快到第一草原站前某處卸包休息時才發現它掉了。

大概5點25分,我們到了第一草原站,這裡海拔約2370米。下圖中前方那排房子和氈房就是第一草原站,也被稱之為第一牧業站、第一林業站、第一林管站,反正啥草原站、牧業站、林業站、林管站,都是一個意思。這裡還豎有一個旗桿,在新疆的牧區,有旗桿的地方通常是帶有一定官方性質的小機構。這個地方條件很好,還有衛星鍋放在外面,應該是有牧民長期居住在這裡,可能是政府聘用當地牧民來負責草原和林業保護工作,牧民除了自己放牧之外,順便領一份薪水。

這裡是個很好的營地,木屋的主人可能還能提供通鋪給山友們住宿。在這裡碰到了一隊人已經紮營,這時候在曬裝備或曬太陽,看著都覺得舒服。路過時我問了下他們有幾個人,回復說有10個人。從明天翻下提坎達坂(去天堂湖路上的一個小達坂)開始,這個隊將和我們一路同行到終點。他們是新疆礫石戶外俱樂部帶的商業隊,一男一女兩個領隊,帶10個隊員,有租馬駝行李,隊員中有一部分是重裝,有一部分是輕裝。雖然這個營地很好,但眼下時間太早,我們今天還得趕往第二草原站,這樣明天中午就可以到達天堂湖,還剩半天時間可以休整和馬叉一番。

現在還有個新問題要解決。眼看著潘哥這幾天的狀態是越來越差,我估摸著他徒步翻阿克布拉克達坂是不成了,肯定得騎馬,他自己也覺得是,所以就得給他租一匹馬。友隊的丫頭走得也比較慢,今天從進阿克布拉克河谷開始過河起到第一草原站,她是和我們馬夫沙比江同學一起騎著那匹馬走過來的,接下來幾天可能她還得騎馬,那沙比江自己騎的這匹馬算是被她預定了。她騎這一段路時並沒有跟馬夫說要全程騎馬到終點,也沒談價錢的事。那時候友隊的其它3位同學都已經趕往第二草原站了,她就問我騎馬可能得多少錢,我伸出一根手指說就這段路他如果管你要錢你就給他100塊錢吧,至於後面再怎麼算就再說了。

雲端那時建議我們全隊租馬,今天趕去天堂湖紮營。我說你們誰要租我管不著,但我反正不租馬。我的意思是我肯定得用自己的雙腳去走完全程。但如果今天要趕往天堂湖,那可能我得走到晚上10點去,所以今天還是在第二草原站紮營。何況,假如我們要趕到天堂湖,因為我們和友隊請的是同一個馬夫,那兩個隊今日行程不一致還得想辦法協調。說完這些,我就讓雲端和之之先走,潘哥租馬的事情我和他來搞定,今天收隊還是我和閃耀。

說回潘哥租馬的事情。他雖然走得慢,但明天的路程很短,慢慢挪也能挪到天堂湖了,關鍵問題是後面翻達坂和走河谷必須得騎馬。這樣,我們可以在天堂湖租馬,但那裡不一定能碰到牧民。當時我的看法是在天堂湖大概率能碰到牧民,可以租到馬,我們還要買羊肉呢,但也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碰到。而這裡的幾個哈薩克牧民說天堂湖那裡沒有租馬的。看來還是盡快找到馬才能放心。這裡的幾個哈薩克牧民的漢語水平都不怎麼樣,溝通起來挺費勁的。草原站這裡的牧民沒有多餘的馬和時間來接這個生意,我們就說可不可以租一匹馬給我們,讓我們的馬夫沙比江帶著,回程時再給帶回來。這是個變通方案,但後來還是沒扯清楚。最後,潘哥租到了礫石戶外那個商業隊馬夫的馬,他們並沒有多餘的馬,但他把他自己騎著的那匹讓出來賺這筆錢,潘哥跟他談好了,明天上午到第二草原站接人,從那裡開始騎馬一直到黑英山口,一共1000元錢。這段距離通常要走2.5~3.5天,按照每匹馬每天300元的價格來看,合計1000元錢的價格是很公允的(商業隊肯定已經為馬夫所騎這匹馬付過費,馬夫沒有理由再說因為他在走路或是跟潘哥共同騎一匹馬而再要一匹馬的錢。如果你獨自請個馬夫,你騎一匹他騎一匹那很可能你要付2匹馬的馬費)。我擔心潘哥做事不夠細致,還再三跟他確認了說好是一直騎到黑英山口1000元錢吧,潘哥說沒錯,他跟那馬夫也是反復確認過的。不過,最後紮營的那天晚上,又出了變故,那是後話了。反正租馬這破事,我真是操碎了心,差不多每兩天就得去找馬夫談談。

在第一草原站時,拍了幾張人像。這張是我們在忙租馬的事情之前,閃耀在抽煙和休息。

這張是已經把租馬的事情搞定了,準備出發前拍的。

在這幾塊石頭上拍著照呢,忽然發現地上有只羊角,我讓閃耀撿起來凹個造型。說起羊角,我們就只撿到過這對普通的山羊角,別人的烏孫遊記裡總能看到的北山羊角,反正我是沒看到,盤羊角就更不用說了。此外,可能是深秋季節天冷了,沿途草地上見過不少旱獺洞,但卻一只旱獺都沒瞧見。而2016年的夏季我在夏特景區見過十多次旱獺,不過2016年的秋季在喀納斯東西大環線徒步過程中也沒有瞧見過旱獺。

大約是6點05分,我們從第一草原站出發,這時候我們兩隊9個人(不算老驢,他這時候還在後面),就剩潘哥、閃耀和我。出發時我讓他倆先走,我找地方解了個小手。也就兩三分鐘的功夫,我再上路時,就看不到人了。

這一段路跡很明顯嘛,我就繼續往前走,走了大約10分鐘,前面的路分岔了,看起來河谷底部可以走,上面的樹林裡面也可以走,方向是一樣的。我看了看軌跡,我現在走的路和軌跡是重合的。我選了河谷底部,走了兩三分鐘後前邊的路就很難走了。我看到河邊有倒樹形成的獨木橋,河水則比較急。我又想起剛才一路走過來看到過幾處倒樹在河面上形成了獨木橋,心裡開始打鼓:莫不是要到河對面去?這時候又掏出手機來仔細查看GPS軌跡,但路跡和軌跡是重合的嘛。只是這河不寬,GPS精度在3~5米內是說不準的,而且這裡是河谷可能會出現漂移,所以我還是不敢下結論,難不成我TM要老馬失蹄?我先折回剛才那個岔路口,去往上面樹林裡的路,但高繞上去後幾分鐘路跡還是下到河邊,再之後的路又不好走了。這時候我把軌跡和地圖在定位點附近放大到局部仔細查看,然後又縮小到第二草原站範圍內仔細查看,再看了看實地的地形和方向,做出了判斷:必須到河對岸去,路在那邊。我又想起之前看過的作業裡面沒見過誰說從第一草原站到第二草原站還要過倒樹獨木橋啥的,所以我可能應該是出第一草原站不遠就有合適的過河點,可能是有小木橋或是比較淺點可以踩著石頭過河的地方。但我又不想折回去10分鐘再找地方過河,於是就近找了個倒樹獨木橋的地方準備過河。這個判斷是正確的,回來之後我又查看了之前收集的前人遊記,第一草原站附近的確有個木板做的橋,只是我之前看的時候沒留下印象,於是就往前走過頭了。

我過河的那地方不算太好,水流比較急,也有點深,獨木橋的橋身甚至被水流沖刷成了濕木。我剛踩上一只腳就開始打滑,於是趕緊撤下來。這個時候,冰爪立功了。套上冰爪後踩在木頭上要穩固得多,但依然得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如果是穿著登山鞋可能會好一些,我那個洞洞鞋踩在濕木頭上非常滑。因為這個地方不太容易過,在過河前我還專門給它拍了張照。從圖上看河道似乎比較窄,有希望直接跳過去。但實際上,有2~3米寬,反正我是跳不過去。

從這裡過了河之後,要翻一個四五米高的小土坡,之後就豁然開朗,到了一片牧場,遠處還有小木屋,我還看到了潘哥,他那位置的海拔高度跟我這裡差不多,但在遠離河道的地方,大概離我200米遠,那邊有明顯的牧道。我得繼續往遠離河道的方向走一段,之後再左拐往上走。於是我直接往那邊走去,在快到牧道前幾十米碰到了兩三道溪流,那寬度我跳不過去,溪流上架有倒樹獨木橋,但看那樹幹內裡的都腐爛了,想必是經不住人踩的。這時候我又不想趟水,於是看了看溪流的上下遊,往下遊走了100多米從窄的地方過了溪。

這一段路把我小小的折騰了一把。到牧道後,我把冰爪收起來,歇息了一會,反正潘哥還在我視線範圍內,我就不著急。這個牧場不小,是個很不錯的營地,紮上百頂帳篷都可以。小木屋看起來是荒廢了。

起身上路後約5分鐘,我在快走出牧場範圍時追上了潘哥。那地方前面有條溝,看起來左邊和右邊都能走,潘哥問我往哪邊走。我看了看軌跡,說應該都一樣,得一直朝著上面那排樹走,這溝才幾米寬,也不深,就算走錯了那隨時橫切到另一邊去,看起來走右邊近一些,就走右邊吧。我還跟他說,沒多遠了,天黑前肯定能到。那時候大概是6點40分,還剩3公里不到的路程和200米左右的爬高。那會兒看不到閃耀的人影,肯定得我來收隊了。

接下來這段路是一個很長的坡,坡度不算太大,但相比之前的牧場馬道肯定是陡一些,大概要爬升100多米。我跟潘哥說,你就朝著那排樹往上走,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爬,我先上去一段,找地方等你。

下圖是這段大長坡路段中間相對平緩的地方,我先爬到這地方後在這裡等潘哥。

等了幾分鐘,我心想咋還沒上來,於是我往下走了幾步到這個平緩平台的邊緣看了下,潘哥大概上了一半吧。我叫他別停下來,也不能太慢了撒,別真搞到天黑了。潘哥跟我說他膝蓋傷了,叫我先去營地,讓馬夫騎馬下去接他。我說好,你也別停太久,自己把握節奏慢慢來吧。我倆這時候的對話都是靠喊,幸好嗓門還行。

接下來我就沒怎麼休息,一路往前趕。這個長坡爬完之後,需要往左拐到樹林裡面,再往前經過一處小溪,最後再翻一個小坡就到第二草原站了。半途中,我追上了閃耀,我說你快點趕去營地,讓馬夫牽馬下去接潘哥。閃耀說他也走不快了,不過最終他還是比我快了2~3分鐘到營地。我到營地時是7點30分左右,這時候閃耀已經跟馬夫說過潘哥的事情了。但馬夫還在收拾他自己的東西,之後又去釘馬掌。我跟他說了兩次他都說等一等,最後只能等他把馬掌釘完。然後我就叫他去接潘哥,我說可能騎馬下去也就10多分鐘就能碰到潘哥,騎上來不會超過半小時,需要多少錢?他不肯說價錢,非要我說個價。我說就這麼點距離和時間,50塊行了嘛。他搖頭表示不同意,我讓他說個價他又不肯說,我說那就80塊,然後他就說100塊,我不同意,我說我們租了你的馬租好幾天,現在又沒有要加馬,就這麼點距離和時間,我們還單獨再給錢,80塊差不多啦。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明白我這說法,反正最後就同意了80塊錢去接人。等他出發時我都到營地半小時了,後來潘哥說馬夫接到他時,他離營地都沒多少路了。

下圖就是營地附近。

這裡提一下,我之前看別人遊記裡都有提到從第一草原站到第二草原站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小湖,也不知道是我沒注意還是走偏了一些,反正我沒看到湖。

這個營地有個小木屋,看起來挺破敗。從第一、第二草原站的命名來看,這裡以前應該也是個跟第一草原站性質類似的負責草原和林業保護的站點,但後來廢棄了。小木屋裡面有3間房,友隊的幾個人先到,老張和老顧選了左邊那間,應該是最好的,那間房比較大,內部又分出了兩小間。之之和丫頭兩個MM選了右邊那間,它的門朝著小木屋的背面,門關上時都不容易發現這邊還有一間房,裡面啥情況我不知道,沒進去過。中間那間沒人要,應該是條件最差的吧,它的門是朝著正面開的。我到了之後進去查看了下,感覺剩下那間房也還湊合吧,雖然地面不是特別平,但鋪上防潮墊就行啦,雖然裡面有幹牛糞,但只是在邊上,而且幹牛糞實際上跟幹草差不多嘛。於是我果斷決定去住小木屋,省得紮帳收帳了。之後潘哥到了後,我給他介紹了一下,告訴他我那間房還能睡1個人,就是條件不太好。他進去看了下之後也決定就在裡面住,不紮帳篷了。

第二草原站的條件還算湊合,但跟第一草原站比起來那是差太遠。這地方是一片斜坡,離溪流水源地還有一點距離。馬夫回去接潘哥時,我們把閃耀那個專門用來打水的大水袋給了馬夫,讓他順便幫我們打點水上來。回來後馬夫把水袋取下來時不小心把水袋封口給弄斷了,好在湊合著還能用。我們大概是8點半開始做飯,今天是我切菜。不算偶爾的打水、遞點東西之類的小事,這是我本次行程中第一次來幫廚。第一天晚上是忙著把襪子和衣服弄幹,第二天晚上是閃耀和之之下午爬山回來晚了懲罰了下,第三天晚上到營地太晚沒有炒菜。說起來,前三天的實際行程不是太理想,要不就是走得太少,要不就是走了夜路,實際營地也不是我們計劃中的營地,而從今天開始,後面幾天基本上進入了相對正常和比較理想的狀態。

馬夫沙比江管我們借了點氣,我們把一罐沒用完的氣罐給他了,他則給了我們一點羊肉。他那羊肉應該是生的,但當時我切了幾小塊來吃,我覺得生吃也蠻好吃的。實際上,我覺得我們帶的那些食材基本上都可以生吃。不過潘哥等隊友接受不了直接生吃,可能是我的腸胃比較彪悍吧,後來不知道是潘哥還是雲端說我那胃就是一部食物攪拌機。

依然是大家一起做飯和吃飯,早上吵架的事就算翻篇了。今天的晚餐弄得挺豐盛,好幾個菜,又是羊肉又是牛肉的,還有樣蔬菜和湯,做飯時間就相對長了點。我們大概是9點半開始吃飯,吃完飯再收拾好炊具,就準備休息了。

吃晚飯後,潘哥和友隊的老顧、老張開始拍星空。老顧也挺猛,帶了單反,還有大三腳架。潘哥帶的是簡易三腳架,重量只有400多克,但能撐住他那個大單反,只是這三腳架最大高度只有20多公分。潘哥那機器新買不久,操作還不熟練,加上他的理論功底不夠紮實(這是我的評估結論),調參時就比較慢,看得我捉急。他讓我來操作我又不想弄,畢竟我是佳能黨對尼康機器的設置不熟,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他那三腳架太矮,沒法升高,調參試拍後檢查效果得趴在地上去看螢幕,這貨又沒有翻轉屏。折騰了二三十分鐘,拍了幾張後,我就先回屋了,沒多久潘哥也收工回屋了。睡覺時大概是10點半。營地海拔2690米。

下圖是潘哥拍的星空,我對尼康D5的高感表示服氣。那天晚上有很多星星,北邊的北斗七星特別明顯,其它星座我是不認識的。這張照片大致是朝著西南方向(小木屋的朝向大致是北偏東一點)拍的,秋季的銀河不是太明顯,沒有夏季的好看。畫面右下角那頂粉紅色的帳篷是我們馬夫的,看這顏色我可能是哪個山友女生送給她的。

下面的星軌是友隊老張拍的,他用的是SONY黑卡RX100 M5,直接用星跡app生成星軌視頻。我用的是RX100 M3,也裝有星跡、延時攝影等app,同樣能拍星軌。那我為啥沒拍呢,因為晚上有點冷,我在睡覺。其實選好方向和機位,設置好參數,把相機放在外面自動拍攝1~2個小時就行了。歸根結底還是天冷得人有點懶,下次多帶件保暖衣服可能就能勤快點了。如果當時我知道老張要用他那個黑卡拍星軌,可能我就把我那個黑卡架在他的黑卡旁邊一起拍了。

Day 5:9月28日,海拔2690米第二草原站小木屋->傳統線與溫泉線交叉點->海拔3040米天堂湖湖頭營地

徒步裡程6.1公里,累計爬高470米,累計下降120米,本人負重13.5公斤,耗時約2小時50分。天氣:晴天到多雲轉陰天及零星小雨。

今天的行程很容易,是計劃行程中最輕鬆的一天。就算放到實際行程中進行比較,也是最輕鬆的一天。盡管Day 2的裡程和用時比今天更短,但當時我們所有裝備都背負在自己身上,那時候計劃當天要翻到瓊達坂,心態上會更緊迫。自從我們租馬駝了部分行李後,負重就少了些,而且今天的營地是到天堂湖,之前看攻略上是有約10公里遠,需4~5小時,也就是只需要半天就能搞定(等到了天堂湖後,我才發現之前拿攻略上說的10公里是指從第二草原站到南岸湖尾營地,而到北岸湖頭營地只有6公里,3小時內就可搞定),心態上大家都是蠻放鬆的。

早上8點半才起床。我發現好像每天都是8點鐘以後才起床,每晚都能睡9~10小時,山裡面的夜裡特別清淨,睡眠質量非常好。

9點10分開始做早餐,9點40分吃飯,10點10分開始收拾東西。等東西都收拾好,到出發時,已經是11點整了。

這是吃早餐時的場景。

出發前兩個隊來了張合影,讓馬夫幫忙拍的,一共9個人,就差老驢昨天堅持自力過河掉水裡面把衣服弄濕了可能要晾曬所以落在我們後面。

我們隊單獨來一張合影。

我們出發前,礫石戶外的商業隊的馬幫和前隊已經趕到這裡,昨天下午說好的,其中一個馬夫要提供馬匹給潘哥騎著,所以他就在等在這兒,前隊其他人就繼續往前走了。

潘哥從今天起開始騎馬,於是他就從後隊變成了前隊。我也不用再擔心他的狀況。

出發前,之之說要在這小木屋拍張照留個紀念。

出發往前走幾分鐘後就要左拐,然後是個緩坡爬升。

再之後馬道往右拐了。在這地方我看了下軌跡,它往右邊兜了個反C形的小圈。這一片沒有啥懸崖陡坡,所以這裡可以考慮不往右拐,而直插過去。右拐是平緩前行、路跡清晰且比較好走的馬道,直插則是緩慢爬升且有不少大石頭的山坡,看起來不太好走,所以我選擇了繞路的馬道。可能兩邊的耗時差不多吧。

右拐後沒走多久,身體開始發熱,找了塊大石頭處脫衣服。這塊大石頭上面挺適合馬叉的,所以我們每個人都來馬叉了一番,除了騎馬的潘哥。

右邊有兩座三角狀的山頭,其中一座的山腳處有塊凹進去的地方,好像是個山洞。不過那邊不在我們的路線上,離我們有點遠,所以沒去探查。

繼續往前走,是要往左拐,下到一片窪地牧場,這裡也可以作為營地。我們在那塊大石頭上馬叉的時間稍長了些,這時候友隊已經在我們前面。我遠遠地看到那邊有幾個人從右邊折回來往左邊山坡上走去,不知道是商業隊的前隊隊員還是友隊的隊員。拿出軌跡一看,原來這片窪地就是溫泉線和傳統線的交匯點。窪地的右邊那片山頭就是刀鋒達坂,而去天堂湖則是往左走。

下圖中遠處那片有雪的山脊就是刀鋒達坂。我們去天堂湖是從窪地往左拐爬上這個小山坡。前面說的軌跡走反C形的小圈,如果直插上來也是到這個小山坡上。本來我走在後面拍照,在窪地時之之說她手機快沒電了找我借太陽能板,雲端幫她掛太陽能板時,我就超到前面去了。

上了這片小坡之後又要下到一片窪地。閃耀在窪地上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

過了這片窪地後就要開始爬坡。走這片窪地的路徑是個反C形,稍微有點繞,如果直穿過去則是走左邊那片布滿大石頭的山坡。我和閃耀就是直穿了一段,雖然看起來裡程和爬高都要少一點,但實際走起來也得在那些大石頭之間繞一下,偶爾還得爬下石頭,我感覺還是靠著左邊的山坡走下面的窪地更省力些。

下圖是在窪地前面的山坡上所拍,回望走過的路,下方就是那片窪地。這個山坡也算一個達坂,被稱為下提坎達坂,但大家說起烏孫古道的線路,談到達坂時基本上都不會提到它。下提坎達坂坡度不大,與下面那片窪地的相對高差在150~200米之間,半小時左右就能爬上去。它也有之字形的馬道,不過我們為了節約時間都直升了一段,到中途時我看著上面再直升似乎有點費勁,就改去走馬道了。這個達坂坡度不大,海拔不高,山坡上有些草,不像瓊達坂和阿克布拉克達坂頂部前的急升坡全是碎石,所以直升還是可以的,而瓊達坂和阿達坂的急升坡,還是老老實實走之字形馬道靠譜,直升既費勁又危險。

下圖就是在爬下提坎達坂,可以看到坡度不大,跟瓊達坂那段之字形爬升及阿克布拉克達坂過了二湖之後的兩段急升沒法比。圖中這幾個人是礫石戶外商業隊的隊員。當時他們的隊員和那個女領隊看到我時來感嘆了下,居然還有人穿毛毛蟲來走烏孫(毛毛蟲是指我穿的那雙洞洞鞋,橫條紋的,烏魯木齊那邊習慣稱之為毛毛蟲)。那個女領隊當時跟他們隊的隊員說爬上這個坡後很快就能到天堂湖了。我回了一句:可能還得兩個小時吧(之前我看攻略上說第二草原站到天堂湖有10公里遠,沒注意終點說的是南岸湖尾營地,我以為是到北岸湖頭營地有10公里,所以那時候我以為到天堂湖還有7公里多)。她回我說:最多1個小時就能到。我就說:走走看就知道了。她又回我:都走過二三十次了。囧,那時候我不知道她也是領隊,只知道那個高個子男的是領隊。

下提坎達坂的海拔大約3070米,與接下來要經過的天堂湖北岸那個山坡高點的海拔差不多。從這裡到天堂湖需要往左邊繞一個C形的曲線,先下到一片窪地,再爬上一個小山坡,就能看到天堂湖了。在下提坎達坂上面,雲端和之之往路跡右邊方向走,被商業隊的領隊叫住了,告訴他倆,路是在左邊往前走,不用翻右邊的山。這段路是個C形,C形的窪地之中還有些高低起伏。走右邊是直插,雖然裡程上很短,但上下起伏更大。即便是下到窪地之後再直插,也比全程走C形馬道要費勁一些。你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我就是在窪地中直穿了一小段,中間上到一個小高地上觀察了地形後,才發現抄近道不划算。

下到窪地之後,就是往右拐劃那個C形,整體方向是朝著南走,這時候能看到遠處有一排高大的山體,上方還有積雪。我感覺那山體有點眼熟,似乎就是天堂湖對面的山,我想起那女領隊說的從下提坎達坂頂到天堂湖不要1個小時就能到,我就估摸著翻過前面那片草坡應該就到了。

途中在一塊大石頭處休息了一會,吃了午餐。雲端、之之、閃耀就先走了,友隊那幾位則在更前面一些。吃完午餐出發前,在雪地上簽名留念。商業隊在翻過下提坎達坂後就集中起來吃午餐了,之後經過我簽名處時有個哥們在「郭大路」後面加了4個字「是個二貨」,真調皮。當然,這個事我後來才知道,到黑英山山口終點處,那哥們向我「自首」了,還跟我合了張影。

翻過這片草坡就能看到天堂湖了。遠處那排山體就是天堂湖北岸對面的山。

我於下午1點50分抵達天堂湖北邊的草坡。這時候先到幾分鐘的雲端和之之在一處大石頭上拍照。我心想,這大中午的光線又強又硬,還是逆光,拍啥子嘛,先選好營地紮營再說,下午還有大把時間,等到五六點鐘光線順一點柔一點才拍不是更好嗎?

天堂湖,原名叫阿克庫勒湖,天堂湖是其俗稱。「庫勒」在蒙古語中就是湖泊的意思。所以這個阿克庫勒湖應該是叫阿克庫勒或阿克湖,叫阿克庫勒湖就把「湖泊」給重復了一遍。這種多民族語言形成的名稱經常出現這種情況,比如雅魯藏布江,藏語裡面「藏布」本身就是江河的意思。阿克庫勒湖、阿克布拉克達坂,看起來名字不一樣,但其實名字都是阿克,可以簡稱為阿克湖和阿克達坂。布拉克,在哈薩克語裡面是聖潔的泉水之意。在伊犁及阿勒泰等地,有很多小地方比如鄉鎮、村子、牧場、達坂之類的名字是以布拉克為後綴的,名氣比較大的有西域酒鄉肖爾布拉克鎮、江布拉克景區等,其它如村子、牧場之類的叫「*布拉克」的那就數不過來了。這裡都說了幾句,算是有點掉書袋,但解釋一下可能對大家記這些地名有點幫助,我也是去的地方稍多一些後發現叫「*藏布」、「*庫勒」、「*布拉克」產生了好奇心後查了資料才知道的。

天堂湖北岸,一般稱之為湖頭。湖頭營地分兩塊:一是東邊臨湖的低處,優點是取水方便;二是北邊草坡的山腰上,優點是視野更好。這種情況下我當然選山坡上的營地啦,取水麻煩就麻煩點吧。臨湖處的營地比較平整,山坡上的營地傾斜度更大,但中間還是有幾塊相對平坦些的地方。

天堂湖的形狀像一只靴子,腳脖子部分是朝著東面,對於我們在北岸來看,就是左前方。站在這一邊,看不到腳脖子部分,被山體擋住了。當然,你也可以把南北向的看成腳脖子,東西線那邊看成腳。反正不管怎麼說,在北岸山坡上看到的是南北長,東西短的不規則的橢圓形。等到了西南岸邊,也就是棧道那裡,才能看到那一部分的東西向其實蠻長的。

我很快在山坡上發現了一個經典機位,就是山腰上一塊凸出的大石頭。它上面那片地比較平整,基本上沒啥草了,一看就是經常被人紮營或是經常被人踩踏拍照的地方。於是我讓閃耀快把這地方占住,把帳篷拿出來紮營。這地方紮營,拉開門簾就是雪山湖泊,前面毫無遮擋,不要太爽。不過,後來我發現我們的帳篷紮在這裡,在有些視角和構圖上是個障礙。但那時候懶得折騰換地方了。

然後我就去找潘哥。這時候潘哥和馬幫早就到了,可能比我們早到1個小時以上。他們在東岸臨湖處休息,看樣子馬幫是準備在那裡紮營。我下去後跟潘哥和馬夫沙比江說我們要去山坡上紮營,那裡視野更好適合拍照,讓潘哥趕緊把我帳篷拿出來我要去占營地。潘哥說讓馬夫把我們的行李駝到山坡上唄,我一想也是,至於沙比江他自己在哪裡紮營,那就隨他了,反正他有馬駝行李去哪裡都不費力。爬往山坡的路上,我又喊了還在那邊石頭上拍照的之之和雲端先來占營地再拍照。

我們營地的海拔是3040米,天堂湖湖面的海拔是3000米。我打了次水後發覺確實有點費力,差不多是提著15L左右的水袋上10幾層樓,上來一趟中間得歇兩三次。此外,聽商業隊領隊說山坡營地的東側在夏季時有溪流可以取水,但秋季時就沒了,只能下到湖邊去取水。如果是到東岸臨湖處紮營,那第二天拔營後也得上到草坡山腰上,因為道路是在湖的西岸,而湖的南邊臨水處沒有路直接穿到西岸。天堂湖的水質不太好,牛羊馬匹等牲畜都是在東邊營地去湖邊喝水,也會有些糞便沖到湖裡。人們就要在南邊臨水處往西走遠點去打水,這個水就不要直飲了,在烏孫行程中雖然我直飲溪水和河水不下五六次,但天堂湖的水我還是燒開了才喝的。

我們在紮營時,老狼說他們計劃是去南岸紮營,先在這邊拍拍照再去南岸,他們說那邊風景更好。我跟潘哥說,沒聽說南岸營地拍照風景好啊,別人遊記裡面的美圖都是在北岸營地拍的呀。正打算說服他們在這裡紮營呢,馬夫說南岸那邊沒草,他那意思是說他們馬幫的馬得在這邊吃草。看著我們隊和馬幫都說要在北岸這邊紮營,老狼他們就同意了。下一天走到南岸後就知道,的確是北岸這邊好。不管是西岸上棧道前那片石灘,還是南岸湖尾那片石灘,還有二湖附近,那太荒涼,湖尾那片石灘因為離南邊山體太近,很難被太陽照到,白天都有點陰冷。如果不是後面兩天要趕路的話,那最好還是在北岸湖頭那邊紮營。

下面這兩張是我們的營地,這時候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大家把衣服、鞋子都曬在外面,太陽能電板也拿出來充著電。可惜我們計劃中的羊肉飛了。今天下午天堂湖湖頭就只有我們這3個隊在這裡,可能牧民已經轉場到海拔低的冬季牧場去了。

安營紮寨之後,我和雲端去湖邊洗頭,雲端還帶了個折疊水盆。暖陽之下,洗下頭髮,擦下身子還是蠻爽的。我沒有帶水盆,剛開始是直接用手捧著水往頭上淋。正洗著呢,商業隊的領隊去打水時路過,叫我們不要在這裡洗,說這裡是生活用水,馬幫那哈薩克牧民有意見呢。我一想也是,那就等著雲端用水盆打水先洗完我再洗。洗完頭髮又打水泡了泡腳。後來閃耀也下來擦身子了。洗完後爬上山坡的營地,我還建議友隊的同學們也去洗頭髮泡腳之類的,特別爽,老張說在高原山區怕感冒,我說沒事的,下午氣溫高太陽照著暖和。話說要不是湖邊人太多,我還想洗個澡呢,這個湖畢竟不是藏區那種有宗教禁忌的聖湖。

這時候之之穿上了紅裙在湖的西南邊草坡上拍照,攝影師是潘哥。我還是覺得等到5~6點之後陽光的角度更好,光線更柔和,所以這會兒沒啥興趣拍照。事後看了幾張之之的紅裙照片,我覺得確實不夠好,還不如那天下午在分岔口小木屋附近的雪地裡拍,那白雪襯紅裙必須美。我這裡沒有她的紅裙照,得看她自己想不想在這兒發出來。

忙完之後,又要去和馬夫談下租馬的事情了。上次不是說了嘛,還有兩個隊出山時間不一致,但請的是同一個馬夫的問題需要協調。潘哥說馬夫的事情他在中午時就搞定了,我就問他我們兩個隊出山時間不一樣,你怎麼搞定的。他答不上來,我就不知道他說搞定了是指啥。

我們得下去找臨湖的營地找馬夫。下去之前我說等一下,先看看他在不在那兒,別整得我們下去了結果他人不在白跑一趟,畢竟這個坡爬一趟也有點累。離得有點遠,肉眼看不清楚人臉,這時候我的長焦相機立功了,被拿來當望遠鏡用了。潘哥看了下說那三個馬夫都在下面呢。

老狼他們隊計劃是10月1日到終點,他們還想在天堂湖休整一天,我當時建議他們去二湖紮營一天,這樣後面2天就不用太趕。那時候我以為他們是10月1日下午5~6點鐘到終點,今天下午一聊才知道是10月1日下午2點鐘到終點。我就說如果明天你們還在天堂湖紮營,後面只有1天半的時間,那除非起早摸黑,否則不可能在10月1日下午2點鐘到達終點。我還說你們看我的行進速度還算可以吧,我之前的一些朋友體能比我還好點,但他們從天堂湖到黑英山山口也得是2天後的下午5~6點才能到,你們隊的平均速度應該還沒快吧,中午很難趕到的,起早摸黑就太辛苦。

那時候天上的雲越來越多,雲層也變厚,看起來似乎要變天。商業隊的計劃是明天早上就拔營翻阿克布拉克達坂,10月1日中午出山,出山時間跟老狼隊差不多。老狼他們可能綜合考慮了這些情況後,也改變了計劃,決定明天早上拔營翻達坂,這樣的話,2天半時間走出去相對輕鬆一些。

我們本來是有2天機動時間,之前的雨雪天氣和隊員過度負重及體能狀況等因素耽誤了1天,所以還剩1天機動時間。我們買的是10月1日晚上10點半從庫車到烏魯木齊的火車票,那麼最遲當天下午6點鐘必須趕到終點,如果我們明天(9月29日)繼續在天堂湖紮營,2天時間從天堂湖走到黑英山山口稍微有點趕,萬一後天天氣不好,翻達坂耽誤了時間,那很可能我們就沒法及時趕到終點。所以我們隊明天也得翻達坂。

剩下的問題依然是那個出山時間不一致的問題。按照原計劃,如果明天天氣不是太差,我們翻達坂比較順利,那我們可以在9月30日下午6點左右到達終點,晚上能到庫車縣城。10月1日白天則是去庫車老城區逛一逛,或者去庫車大峽谷及克孜爾千佛洞看一看。怎麼協調這個出山時間不一致的問題呢?商業隊有2個馬夫,我們和友隊共用1個馬夫,也就是沙比江同學。我想的方案是:商業隊其中1個馬夫要帶著潘哥騎馬,那就讓沙比江把駝我們行李的那匹馬交給潘哥那個馬夫帶著,9月30日下午6點左右到達終點。沙比江和商業隊另外那個馬夫則是帶著老狼他們隊和商業隊的行李馬,10月1日中午到達終點。然後潘哥那個馬夫在終點或是回程途中把我們那匹行李馬交還給沙比江。至於幫忙帶馬是不要給錢,或是給多少錢,應該算是沙比江和潘哥那個馬夫之間來協商了。

我就問沙比江和潘哥那個馬夫這個方案如何。但這3個馬夫的漢語水平都一般般,這個事情及方案說起來又有點繞,也不知道他們搞沒搞明白,說著說著就點頭了,潘哥就說他們明白了我的意思,還說他也懂了馬夫的意思。我再跟馬夫仔細確認時,他們又搖頭了。扯來扯去還是說不清楚,最後我一想, 算了,庫車老城區啥的我們也不逛了,我們調整下方案,把最後那天機動時間用上,我們改成10月1日中午出山,三個隊保持一致,跟著商業隊走,他們的領隊對烏孫的路更熟悉,我還省心。

要把出山時間推後大半天,那就得通知司機,省得他白跑一趟或是等一晚上再加半天。管商業隊領隊借衛星電話,他說沒電了,但他告訴我們他們隊有個女隊員帶有衛星電話,每天晚上打電話給她老公通報下情況,這會兒正在湖那邊山坡上拍照呢。於是我和潘哥就等那個姑娘拍完美裙照回來後,借到了衛星電話。給司機打電話打了兩次他都沒接,我只得給留守阿陶打電話,打通後自報家門,說明了情況並讓他幫忙通知下司機。自報家門時我說:我是大路啊,郭大路啊。旁邊的商隊隊友就一個勁的笑,打完電話後還問我:你就是郭大路啊?我心想:這什麼情況?我有這麼著名嗎?後來才想到我那雪地上的簽名,我想說一句:二貨罵誰?忒調皮了。

等跟馬夫扯完行程的事情及通知了留守變更出山時間後,再回到山坡營地時,已經快6點鐘了。這時候藍天已經不見了,還出現了大片的烏雲,時不時漂下點雨滴。之前在下面談事的時候,商業隊的男領隊還跟我們說,新疆天山的氣候,大致上一周到十天算一個小周期,雨雪天氣兩三天,然後再晴天,看這天氣很可能明天就要變天了。現在看果不其然,今天晚上還下了雪。不過,明天上午又晴了,哈哈,人品不錯。不過,他那個小周期的說法可能的確存在,當時烏魯木齊和伊犁的情況,9月23日~24日下過雨,山裡則是下雪,之間幾天都是晴天,到10月3日是雨雪,之後幾天又轉晴了。

今天到營地很早,明天翻達坂,都說這個達坂比較難,所以我們晚上開爐比較早,早點吃飯早點休息。我們大概是6點鐘就開始做飯,7點鐘吃飯,8點鐘就收拾完畢。雖然之前相等5~6點鐘光線更好時拍照的計劃因為變天而泡湯了,但我還是在做飯的間隙拉著潘哥拍了點照片。

我們的馬夫,沙比江同學上線。這幾天總要找他談事,混得有點熟了。我們拍照時,他還要來打岔。話說他那雙軍膠我感覺還不錯,如果我沒帶這雙洞洞鞋,應該會在分岔口小木屋處找他弟弟沙木買雙軍膠讓他第二天一早帶給我。

我們在吃晚餐。做飯和吃飯時,天上飄下來點零星小雨。

有鹵牛肉、香幹和豆角,還算豐盛吧。這鹵牛肉可以直接吃,不開爐也可以帶著。

吃完飯並收拾妥當,進帳篷時才8點鐘。天還沒黑,我坐在帳篷,一邊喝奶茶一邊磕瓜子(瓜子是之之帶的),同時還看著天堂湖思考著人生。遠處開始起霧,天氣越來越差。本來想著在天堂湖的晚上拍星空的,看這天氣是沒啥指望了。我倒沒感覺到有多遺憾,想到潘哥背那4公斤單反就為了在天堂湖拍星空,結果碰上這天氣,我就想笑。

小黃總是神出鬼沒,不知道啥時候就突然冒出來了。它也是來思考人生的麼?哦不對,應該是狗生。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喝完奶茶後,把碗涮了下,再回帳篷裡收拾好東西,躺下時差不多8點半。用手機看了會電影,感覺沒啥意思就睡了,睡覺時還不到9點鐘。我覺得吧,如果是輕裝走,可以帶部小型投影儀,把山體當幕布,這樣可以集體看電影了。

=============================================================

分享到Facebook
加入LINE好友

 


不知道如何找適合的對象?歡迎加官方LINE → Line ID:@shesay
戀愛小秘書免費一對一諮詢!
✔追蹤我的YouTube:https://www.youtube.com/@datenami
✔追蹤我的TikTok:https://www.tiktok.com/@datnami

 

配對成功的關鍵:參加實體交友活動

erose主題派對與戀愛小秘書創辦人娜米表示:「透過各種有趣的實體活動,不僅能親眼真實見到異性,也能在活動進行中讓大家很輕鬆自然的認識彼此、聊天互動,能更快速的找到適合的對象。」

結合大數據用心篩選 + 客製化條件配對

戀愛小秘書團隊已經成功替4000位以上的未婚男女配對成功,這個驚人成果背後的秘密在於「高度客製化服務」,跟每位客戶深度訪談,瞭解客戶真正的特質及需求,從「契合度」提高速配率。

訪談結果結合專屬的人格分析測驗與數據配對分析,精緻化的操作,締造高速配率!

除此之外,戀愛小秘書團隊還會定期追蹤客戶的後續狀況,目的是希望協助客戶發展長期且穩定的伴侶關係。

實名認證防造假!隱私保護最安心!

採用「實名認證」的制度,不僅是把關顧客的身份,避免已婚人士或動機不單純者的加入,更對客戶資料嚴格保密,讓客戶們能在安全且有隱私的狀況下認識另一半。

多元有趣的主題活動,豐富你的社交生活

戀愛小秘書團隊每個月都會規劃豐富多元的實體活動,從戶外踏青、娛樂遊戲、手作、料理課程到桌遊活動,希望客戶們能從歡樂的氣氛中認識彼此。

透過實體活動讓大家先有初步的接觸,然後再為會員們做「客製化」的約會安排。

另外針對想提升自身魅力的客戶,也有投資理財、形象穿搭等講座可供選擇。

追求脫單,先勇敢跨出你的第一步

許多單身者為了心中理想的對象條件,在還沒認識新朋友時,就先限制了自己。建議以認識新朋友的心態,積極參與活動,並適當的設限,才能真正為自己帶來戀愛的機會!勇敢跨出第一步吧!

♡ 現在就和戀愛小秘書娜米聊聊吧Line ID:@shesay

♡ 追蹤娜米的臉書粉絲團

她來報好康

 

SheSay 專注在 兩性、愛情等領域
建立專屬女生觀點的品牌形象
堅持「在第一時間掌握男女的時事議題」
將時下最流行的話題網羅、呈現。

馬上測算你的戀愛密碼

戀愛小秘書-娜米

單身很久?一直被分手?
從生日就看出你的戀愛疑難雜症!
娜米的戀愛數字密碼來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