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與先鋒，似乎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但著名昆劇表演藝術家、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昆曲傳承人，江蘇省文聯副主席、江蘇省戲劇家協會主席、江蘇省演藝集團總經理柯軍卻用一出實驗版《夜奔》，讓這兩條平行線在舞台上做到了相交。11月22日晚，由柯軍主講的《夜奔：從最傳統到最先鋒》作為紫金京昆藝術群英會實驗戲劇板塊活動之一，在江南劇院上演。從戲劇的虛擬性入手，結合自身經歷、經典劇目，柯軍帶領觀眾們領略昆曲的前世今生，分享了自己從藝多年來對昆劇傳承創新的感悟。
「2045年歡迎大家來看我演《對刀步戰》」
講座上，柯軍在舞台邊上席地而坐，侃侃而談，徹底與觀眾融為一體。他結合自幼與昆曲結緣的歷程，以「最傳統與最先鋒」為主題，將昆曲文化遺產和藝術的關係娓娓道來，並闡述了昆曲傳承精神、昆曲美學價值、昆曲經典劇目、昆曲的屬性、觀演關係等。語言風趣幽默，言語之中不時蘊藏著對昆曲深深的愛，特別是在與現場人員互動中，笑聲、掌聲和歡呼聲掀起一個個高潮。
「那年，我們在南京熙南里演出，台下一個觀眾都沒有，我們的演員還是一樣在台上演出，我說演，不僅是演給觀眾看的，更是演給天上看的，就是沒有一個觀眾也要演……」說到激動處，柯軍哽咽了，他覺得老師們都在天上看著他們的演出，所有的演員要對得起自己的演出。台下，觀眾被柯軍對昆曲的深厚情感所感動，情到濃時，熱烈的掌聲幾次打斷了講座。
「昨天《鐵冠圖》上台的演員中，蔡正仁老師78歲了，還活躍在舞台中間，奚中路老師60歲了，還在演《對刀步戰》，還在演武戲，這些都是我們的榜樣。」柯軍的話擲地有聲。 「2045年，我80歲，希望大家陪著我，來看我演《對刀步戰》!」講座最後，柯軍為自己進行了演出預告，也宣告了自己對昆曲的一世情緣。
「考古隊」和「探險隊」都要行使好自己的職責
講座上，柯軍與學生楊陽共同表演了實驗昆曲《319》片段，灰色長衫，不著戲服，無伴奏，無唱詞，舉手投足僅有肢體動作，似劇中人，又似演員本人，自由、自我，一招一式有昆曲的影子，又完全不同於昆曲，看似即興，卻又意蘊豐富，捉摸不定。「實驗戲劇就是從另一個角度探討觀演關係，觀眾不僅要享受，也要給予，通過自己的思想來豐富舞台。」從昆曲藝術的角度來講，《319》不是昆曲，但是通過對《319》的思考，傳達的都是作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昆曲的傳承人在兢兢業業、循規蹈矩地傳承昆曲技藝時，在藝術舞台上對自身的突破。
觀眾說，我從《319》中看到了師徒傳承。觀眾說，我從《319》中看到昆曲人對自己的突破……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同的觀眾賦予了不同的理解。
在柯軍看來，昆曲有兩個屬性，「昆劇是最傳統和最先鋒的藝術，同時具有藝術屬性和遺產屬性。今天的昆劇藝術工作者化身為兩個主體：一支考古隊，一支探險隊。前者保護遺產不折不扣，後者發展創新毫無畏懼。他們各自向著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馳，各自行使著各自責任。最終殊途同歸，使藝術更為純粹。」
「沒有一份事業，比守衛遺產與先輩關係更緊密。昆曲600年，身為遺產繼承人，我們要時時丈量和掂量自己與歷史、與先輩的距離。這丈量、這掂量，屏息斂神，戰戰兢兢，乃至頂禮膜拜。如此幸福，如此沉重。」
「沒有一份事業，比遺產的未來更充滿危機。古老的藝術樣式，與歷史時空嚴絲合縫。怎樣從今天的水土中獲取代代相傳的生命活力？如此糾結，又如此艱巨。」
柯軍說：「舞台是我的根，昆曲是我的魂」，他期望：我們既要「最傳統」，又要「最先鋒」……今天的經典，是過去的先鋒；今天的先鋒，創造出明天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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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侯焱圖片| 張婷編輯| 熊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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