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日的廣州,走在街上的男男女女還穿著短袖。李健2018-2019巡回演唱會的第三場,就在還一副夏天氣象的廣州。
廣州寶能國際演藝中心,李健第一次挑戰四面台。本場門票幾個月前便售罄,而現場,連接近屋頂的最後一排座位都坐滿了。當晚在演唱會現場的《新周刊》創辦人封新城,發博感慨「八年,想得到他會火,想不到會這麼火「。
李健說,仔細算了一下,自己已經入行了17年,那幾乎占據了他人生最好的時光。可是,就像他的聽友說的,他最好的時光才剛開始。這,毋庸置疑。
「要麼去賺最多的錢,要麼選擇熱愛」
梳理李健的音樂生涯,總繞不開那幾個重要的節點。2001年和校友盧庚戌組成「水木年華」,同名專輯火遍大江南北;次年,李健退出組合。
2010年,王菲在春晚翻唱的《傳奇》,才終於把原唱者李健推到大眾面前,對此李健曾說,就像「王菲拿著個喇叭器,對大家說這個人的音樂很好」。
2015年參加《我是歌手》,李健徹底地火了,儼然已成為全民偶像。除了音樂之外,觀眾開始討論他的外貌、造型甚至私生活,一時之間,李健成了「精英男神」的代名詞。
盡管李健曾對自己從事業單位出來做音樂的解釋是:雖然工作和收入都很穩定,但遠不能讓生活或精神隨心所欲。物質上沒有滿足,心靈上沒有依靠,我幹嘛不圖其中之一?要麼去賺最多的錢,要麼就選擇真正的熱愛。
但幾次在職業生涯「爆紅」的幾個轉折點都選擇迅速離開,刻意和公眾保持距離。而不是趁著熱度,多接商演、多參加娛樂節目,這時候賺快錢,太容易了。
是他清高,對錢看得很淡?那倒不是。他在訪談中也曾說,藝術家不能太窮,那不利於創作。顯而易見的是,在「物質」和「熱愛」之間,他並不需要做多努力去平衡,因為在他心里已有明確的「桿秤」。
在娛樂圈這個「出名要趁早」的地方,他成了一個另類。人們說他是大器晚成,他卻說慶幸自己沒有那麼早出名,給足了他時間專心去創作。紅不紅這件事,是由很多因素決定。在外人看起來是「沉寂」的日子里,還能堅定地按著自己的節奏去創作去生活,考驗的是個人修行。
擺出熱愛的態度,和真正的熱愛,兩者之間差距甚遠。只有真正的熱愛,才能成為個人生命的支撐,即使在看不到出路的時候,依然能從容地繼續下去,舉重若輕,當做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去做就好,管他結果如何。
文人的處世與情懷
李健一直被稱為「音樂詩人」,音樂如詩,然而,骨子里還是「實用派」文人。
「獨善其身」和「兼濟天下」是古代士大夫互補的人生路途,今天把這兩個詞用在大部分人身上,分量都太重。但說是以這樣的準則在要求自己,倒也不過分。40歲之前的李健,一直在做「獨善其身」的事;而40歲後,他覺得自己有能力做點什麼,盡管可能很微小。
於是,在2015年那張同名專輯《李健》中,作品和以往截然不同。音樂風格仍有個人鮮明印記,但作品所關注的話題卻寬廣多了,有對環保的擔憂,有對弱勢群體的關注,有對信仰的思考……對於我們所生活的世界的方方面面地關注與反思,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在《我是歌手》之後,他開始以「導師」的身份參與多個音樂節目,他說他到了可以有經驗分享的年紀,包括音樂和人生經驗,而這種分享往往是具體而實用的。
《中國好聲音》那麼多期,他怎樣去指導學員,只有他們私下里知道。作為觀眾,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們最終呈現出來的作品,以及學員在每一期的表現是否比上一次更好。許多時候,李健是真像學校的語文老師在改作文一樣細致。節目結束後,曾經的學員康樹龍發自己的創作作品給他,他連用詞都給出意見。
聽李健說話,高頻詞中有一個是「體面」。這是個很舊派的詞,但也是個很意味深長的詞。讓自己「體面」,一方面是尊重對方,另一個方面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做到最好。現實總有諸多困難,許多事情也很難一帆風順,但盡管如此,還是心存樂觀,積極努力去做。
在做《快樂男聲》的導師時,他的擔憂是這些年輕的選手,如果再過10年依然無法做到自己的夢想,來自家庭朋友的壓力和阻力就會越來越大,他們其實可以找個別的工作讓生活過得舒適些。
挺意外,他不是一味地鼓勵破釜沉舟去追求夢想。他終究是希望每個人的生活可以過得好一些,夢想是夢想,不一定非得做到。這,依然是很實際的想法。
這倒不是悲觀,而是認清了90%的夢想無法做到的事實,依然去熱愛生活。生活是什麼樣的,並不會因為你的心情而改變,但你看待生活的想法,卻會改變你的心情。
李健好像一直在和時代的節奏抗衡,但又在自己的人生節奏中找到順勢而為的契合點,從容又輕盈,清醒又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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