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兩個剛剛起步的劫匪開始。
業務不精,應變不強,導致首秀失敗。
本以為可以靠此發家致富,結果卻發現搶的全是手機模型;
本以為找了一個暫時避難的地方,結果卻發現人殘卻嘴毒的少女並不好惹。
一系列的機緣巧合,揉進略顯荒誕的劇情,被自帶喜感的四川方言點燃,迸發了無數照亮小人物靈魂的火花。

作為一個「有抱負」的劫匪,「眼鏡」的夢想並不止於搶劫一個手機店,這只是事業的起步,搶劫要一步一個腳印,等做大做強,總有一天可以搶銀行。
他說的很認真,沒有絲毫的褻瀆。
在他心中,這件事無關對錯,只是他要改變自己的開始。
這是他的事業,就像追求光明的革命者,充滿敬畏和信念,且不容置疑。

所以當網友惡搞他們搶劫視頻時,眼鏡憤怒了,這是一種和他的身份不符的憤怒,也是一種底層小卒內心的絕望。
是的,人的尊嚴無關乎地位。
即便是奮掙的底層,也有捍衛尊嚴的權利。

李大頭跟著「眼鏡」搶劫,是為了兄弟情,也是為了能娶上心愛的姑娘。
一心要娶媳婦的大頭,承包了全部的土味情話——「只要真真能跟我大頭,我不在乎她之前是做什麼的」。

真真也是從農村走出來要改變自己的底層之一,盡管看盡了人情冷暖,認清了世態炎涼,但是當她說到大頭願意娶她的時候,嫣然一笑,展示的是一個內心尚存真善的小人物。
真真和大頭,看似不搭,實則有著共同的善良和智慧,他們試圖改變,也嘗試改變,但是世事艱辛,為了生存,不得不妥協於眼前的茍且。
但是當真真拽著大頭奔跑於人群之中時,我看到的不僅是同命相連的惺惺相惜,更是對命運不妥協的有力回應。

另一個要爭口氣的就是陳建斌飾演的馬先勇。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在老馬身上,似乎連十之一二的如意也沒有。
考了四五年的公務員,結果酒駕,死了老婆,殘了妹妹;借錢買了房子,結果開發商卷錢跑了;想辦案立功當個協警,結果卻誤會嫖娼被抓。
屋漏偏逢連夜雨,老馬的經歷慘之又慘。
但是,你看到的老馬並沒有博同情,也沒有破罐破摔,更沒有隨便認輸。
在老馬身上你看到了生活不易,看到了親情叛逆,同時也看到了堅定的執著和樸素的倔強。
沒有太多文化的老馬,也許不知道如何用詩來表達茍且,也不知道如何向往遠方,但是他是非分明,明辨善惡,沒有更多的借口和辯解,只有看似憨蠢的堅守。
這種堅持和信念,正是老馬這些無名之輩最完美的註解。

片中唯一的女主是任素汐扮演的殘疾人馬嘉祺。
任素汐作為話劇女王,演技不僅是可圈可點,單是全程毒舌的大段川話對白,就很值得二刷。影片前半部集中圍繞眼鏡、大頭和馬嘉祺三人的戲謔情節。

一個手無寸鐵的癱瘓病人能把兩個手有土槍的「兇悍」劫匪牢牢控制,看似離奇荒誕,實則耐人尋味。
兩個「悍匪」本想以殺人滅口讓馬嘉祺服軟,沒想到劇情反轉,兩個「悍匪」被威脅的不敢出去半步。

影片重要的轉折是劫匪對馬嘉祺的同情,在滿足馬嘉祺生前最後心願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真正的人性和善心。
與其說劫匪善心未泯,不如說是馬嘉祺的出現讓他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從正常人到癱瘓病人,這是一個需要慢慢接受的過程,馬嘉祺忍受不了,她的毒舌、她的跋扈都是她內心無法面對殘酷現實的唯一宣泄。

馬嘉祺的求死,其實是讓「眼鏡」和大頭看到了生。
大頭說他不參與,因為他想讓馬嘉祺活著;「眼鏡」同意把煤氣打開,因為他想讓馬嘉祺自己選擇活下去。
「眼鏡」和馬嘉祺的臨別擁抱,是馬嘉祺對生的眷戀,也是「眼鏡」對愛的開始。
當馬嘉祺從睡夢中醒來,重獲新生,看著窗外煙花燦爛,也等春來一樹花開。

從《瘋狂的石頭》到《火鍋英雄》,從《捉妖記2》的李宇春客串到《澳門風雲》的機器人傻強,川話對白似乎已經成了喜劇的一部分。
每一句混著似懂非懂的方言的對白,似乎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無名之輩》的大段方言對白,夾雜著字幕不能盡顯的「深刻含義」。
在啼笑之間,戳中了絲絲淚點;
在幽默之餘,又體會了人世滄桑。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成了路。
世上本沒有無名之輩,不想抗爭的多了,就有了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里沒有你我,但似乎又都是你我。

生活本就艱辛,沒有那麼多的詩和遠方,珍惜眼前的茍且,才能活的不再彷徨。
沒有夢想的鹹魚空有一副皮囊,只有力爭翻身的鹹魚才配的上靈魂的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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