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的中心城區非常古老，有軌電車穿過落滿灰塵的老建築，因為戰爭留下痕跡的遺址被陽光照射出斑駁影子。遊人如織，商業店鋪與古老建築相映成趣，教堂與祈禱之聲，市井飛馳的面貌，是米蘭初見。
為了品嘗最為地道的披薩，一下飛機，帶著行李，我們三人就按圖索驥來到了市中心最火爆的一家Pizza店：Piz，據說到下午兩點，Piz餐廳就打烊了。一條街邊的巷子里，背靠著教堂，Piz呈現出嬉皮，有趣，熱情的一面。排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我們運氣好，不到十分鐘，就落座。Piz更像一家青年旅社，活潑熱烈，米蘭人呈現了一種非常開懷的姿態。
要了招牌Pizza，薄脆的義大利披薩，名不虛傳。雖然我對披薩的研究不多，但這滿屋的當地食客和遊客，足以讓人感覺到一種入鄉隨俗的意思，因為這種找尋，恰好讓這頓在米蘭的第一餐有了煙火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大中午的，我就要了一杯紅酒喝了起來，在一個米蘭的午後就已經微醺。到酒店睡了一覺，醒來已接近黃昏。朋友兩人去慶祝他們愛情的紀念日，去他們定好的餐廳。我開始自己的漫遊。
Piz地址：
Via Torino, 34, 20123 Milano
來到最為著名的米蘭大教堂：Duomo di Milano，作為義大利著名的天主教堂，又被稱為「杜莫主教堂」、多魔大教堂，它既是米蘭的主座教堂，也是世界五大教堂之一，規模居世界第二。站在這座由大理石刻雕琢而成的大教堂前，米蘭的雄偉躍然紙上！米蘭大教堂於1386年開工建造，1500年完成拱頂，1774年中央塔上的鍍金聖母瑪麗亞雕像就位，1965年完工，拿破侖曾於1805年在米蘭大教堂舉行加冕儀式。
幾個世紀以來，歐洲的藝術家們，建築師們，以自己的心血裝點這座哥特教堂，讓它成為了匯聚歐洲文明與宗教輝煌的聚合之地，是米蘭的驕傲，儼然也是整個歐洲文明的驕傲。
成群的遊客讓大教堂前的廣場展現奇幻，混雜的局面。模糊了宗教威嚴與現實藩籬之間的距離，它成為了巨大的展示場所，讓歷史篇章風起雲湧，大教堂連接著周圍那些老街，共同演繹出一份米蘭的宏大篇章。我先後在兩個傍晚站在這座大教堂前，望著教堂的雕刻與尖塔發神，並且圍著它散步，觀看陽光從這些哥特雕塑的角落穿過，與藍天呼應。它不僅僅是神聖的，它還有著一種駭人的力量，讓我敬畏與感到渺小，這是米蘭大教堂的一種魔力。
如果走進大教堂旁著名的維多利奧·埃瑪努埃爾二世（Galleria Vittorio Emanuele II）回廊，除了著名的時裝品牌、咖啡館和奢華餐廳，來到回廊中心，抬頭仰望由金屬和玻璃拼接起來的壯麗無比的穹頂，義大利式的輝煌之氣震撼人心。回廊的中心為一個八角區域，裝飾著代表四大洲，以及藝術、農業、科學和工業的鑲嵌工藝品。它顯得如此華麗，在塑造華麗美學的歷程中，義大利人毫不吝嗇自己的智慧和手筆。
第一晚我還逛了米蘭大教堂旁的一家百貨：La Rinascente（文藝復興百貨商場），誰知道呢，我盡然在這家百貨逛了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它讓我重拾百貨商場的魅力，從一樓的奢侈品，香水，到三樓男裝各種當季打折貨品，五樓家具香氛，義大利本地時裝品牌，到地下一層的書店，頂樓的餐廳和超市，真是意猶未盡。我覺得在米蘭，人人都會被這樣寵愛著，被義大利的這些印花和色彩寵愛。
從不待見的范思哲在這里卻充滿了美艷色澤，更不要說我喜歡的Missoni，還有標準中產階級義大利品牌Brunello Cucinelli。在這家百貨閒逛，你會不斷為自己製造奢侈的念想！最後入手了兩件打三折的Dries Van Noten，買單的時候，還被熱情的收銀員鼓勵辦理了一張會員卡，再八折，感覺是撿到了碩大便宜，以至於，第二晚又來這里掃貨，米蘭產的香皂，一次買下四個！義大利「甜蜜的生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中邪了吧，我！
網址：
https://www.rinascente.it/rinascente/en
第二日一早，從米蘭中央車站（Stazione di Milano Centrale）穿過，順道參觀這座宏偉的（在我看來，是帶有一絲法西斯審美的）建築。被譽為是歐洲最長的火車站，位於米蘭市奧斯塔公爵廣場（Piazza Duca d’Aosta），始建於1864年，由烏里塞·斯塔齊尼（Ulisse Stacchini）設計，1931年竣工並投入使用。藍天映照下的中央車站，白色外觀充滿了一種安靜力量，又吐露一份憂懷。據說，在墨索里尼時代，他曾經擴充了這座中央車站，讓其功能性大大加強，一直沿用到現在。穿過通往月台的大廳，空間十分高挑寬敞，依然是讓人感覺渺小的建築。偶然瞥見人像雕塑，無論是建築外觀還是大廳之上，感覺如此不真實的面孔，它們卻也可以竊竊私語，蔑視過往的遊人。
米蘭中央車站，展示了一種混亂與不安全感，米蘭政府在此安置了大量警力。流浪漢與非法移民遊蕩在廣場之上，遊人穿梭如織，好像米蘭這座城市本身，因為二戰，城市的布局新舊雜糅，面貌奇特，舊的建築，灰塵可以鋪滿整棟建築，新的創意區域又十分時髦，讓人迷惑。
坐地鐵去米蘭南邊的Prada藝術基金會（Fondazione Prada），沿著舊的鐵路軌道一旁的Largo Lsarco馬路走一程，仿佛是被遺棄的城市區域，人煙稀少，但又忽然生長出新鮮時髦的支脈，米蘭是這樣如迷宮一樣的城市。Prada藝術基金會與著名建築師雷姆•庫哈斯（Rem Koolhaas）所創立的大都會建築事務所（OMA）合作，將這里的廢舊釀酒廠進行翻新，添加了展覽空間、影院和塔樓等三個新建築，塑造起了米蘭嶄新的時尚藝術聖地。
金色的「黃金塔樓」（Haunted House，鬼屋），每一層展示的藝術品少許不同，你需要拾階而上，慢慢解開個中秘密，充滿探秘滋味。而整個藝術基金會最值得花時間逛的就是白色垂直長方體的塔樓。每一層樓有固定的展品，但又充滿神秘莫測的魅力。我被塔樓中肉粉色的樓梯裝飾吸引，充滿電影迷幻感和電子樂感，仿佛就是Prada女士內心一直住著的那個少女心之直露。
白色塔樓內的每一層樓都有固定展品
塔樓的樓道，肉粉色的裝飾
像是不斷通關，解鎖每一層樓謎語，充滿樂趣。在登高之時，從展廳透明的玻璃窗望出去的米蘭，舊時鐵路軌道乍現，遠處的米蘭依然新舊交織，難以定義。不過，遊蕩在Prada藝術基金會，這里的工作人員大都高冷，你需要不斷和自己對話，以獲得極大的力量！
在這里，結合了藝術展示場所，時髦餐廳，獨立印刷書店，時尚展示地的功能，Prada的藝術野心昭然若揭。好像每個參觀完了藝術基金會的人都會到由電影導演Wes Anderson設計的咖啡館Bar Luce坐一坐，延續Prada女士為我們鑄造的童話與超現實主義的審美旨趣。
並非是電影《布達佩斯大飯店》的現實版，Bar Luce確實有Wes Anderson的一份審美情趣，但又展示了義大利人對於咖啡的熱情，它更多的精神內核來源於上世紀五十年代義大利老咖啡館的傳統。具有裝飾主義的圓球燈飾非常米蘭，是現代工業風的一種雛形再現，侍者有點自我，是因為他們沉迷在製造意式咖啡和酒精的小宇宙里。遇到陽光大好的時日，這些咖啡館里的色彩被反襯出更加繽紛的樣子，吸引人心的大約就是這種不真實的夢幻意味，在踏入Prada藝術基金會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墜入這一廂夢幻了。
地址：
Largo Isarco 2 ，20139 Milano
網址：
http://www.fondazioneprada.org/
中午，經由微博讀者推薦，在離Prada藝術基金會不遠的街區，在一家叫做Pastamadre餐廳吃家常的義大利面。可以點上一盤用橄欖油製作的熱菜，配合這盤意面，像是疲倦不已的旅程中的安慰。像我這樣的一人食客，一看便知就是遊客，但也不懼孤單，只因為這種家常味道稀釋了旅行的那種局外人的感覺。
Pastamadre的意面，確實是很家常，沒有炫耀的意思，意面做得很好，對於我這種東方胃來講，簡直是恩賜，所以要把地址分享給大家：
地址：
Via Bernardino Corio, 8, 20135 Milano
買手店10Corso Como位於Corso Como大街10號，名字言簡意賅。但最讓我喜歡的是：整棟建築和院落組合而成的買手店，沒有讓人感到勢利的氛圍。想當年，畫廊創辦人及出版人Carla Sozzani於1990年在義大利米蘭創立的10Corso Como一定有一個鮮亮的靈魂，作為全球首家時尚設計概念商店，它更像是一個據點，囊括了時尚、設計、獨立出版、音樂、藝術展覽，先鋒與內心的爛漫。
10 Corso Como的書店讓我熱愛
從畫廊通往屋頂花園的階梯
喜歡這里的書店。除此之外，我還在10Corso Como的畫廊看了一場關於達利的影像展，順道爬上屋頂花園，感受這棟透露著居家味道的買手店的生活氣息。其實在Corso Como大街上，那些品味美好的買手店也讓人流連，而酒吧和咖啡館已經在下午就把桌椅擺放在了道路中央，吃吃喝喝的米蘭下午，真是特別休閒和放鬆——這，大約是一種米蘭生活。
地址：
10Corso Como，20154 Milano
網站：
http://www.10corsocomo.com/
在離開米蘭前往Crema的上午，我和朋友在米蘭的中央車站等待火車。米蘭中央車站里有一家很大的書店，各種書籍封面設計簡約美麗，大家手里一本書，耐心等待旅程開啟，不急不躁。這也是米蘭的一種生活，巨大的精神安慰幾乎抵消了關於米蘭的種種傳言（米蘭的勢利，米蘭的慌亂，米蘭的聒噪），我覺得，在旅行中，只要專注你熱愛的層面就夠了，這樣，即便是在一個嶄新的目的地，你也不會一無所獲。
撰文/ 攝影：張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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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樸，作家，挪威奧斯陸大學媒體學碩士，曾在BBC實習工作。出版文集《孤獨要趁好時光：我的歐洲私旅行》《香港的前後時光》（內地與港台版）《仿佛，一場告別》。
我的2018義大利之夏 ：
專注在 兩性、愛情等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