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回顧 | Proenza Schouler背後的投資悖論

時尚界鼓勵年輕設計師為促進品牌增長去募集資金，但要找到合適的投資者並不容易。

本周早些時候，在夜幕降臨後的布魯克林海軍碼頭（Brooklyn Navy Yard），一年一度的CFDA/Vogue時尚基金（CFDA/Vogue Fashion Fund）頒獎典禮正在上演，Pyer Moss設計師Kerby Jean Raymond奪得桂冠，成功斬獲40萬美元大獎。

Proenza Schouler設計師Jack McCollough和Lazaro Hernandez也在現場，他們登上用綠色植物做背景的舞台，向今年的優勝者致以祝賀。與2003年斬獲首屆時尚基金大獎的時候相比，他們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多大變化。但實際上，他們的生活和事業已不可同日而語。從他們登上全球時尚舞台的那一刻起，一個嶄新的時代降臨了，時尚界的後起之秀們開始相信，只要獲得用於品牌增長的必要資金，他們便能與歐洲時尚巨頭展開競爭。

這與以往的時尚商業模式區別很大。在吸引頂級投資人的目光之前，Marc Jacobs、John Galliano和Alexander McQueen已在時尚界打拼多年。Jacobs和Galliano不止一次陷入破產邊緣。反觀Proenza Schouler，第一筆投資來自於華倫天奴時尚集團（Valentino Fashion Group），後者於2007年買下了這個初創品牌的少數股權。

但在華倫天奴突然被英國私募股權基金Permira收購之後，McCollough和Hernandez發現，他們的新東家既沒興趣也沒時間照看這個年輕的時尚品牌。隨後，一批私人投資者買下了華倫天奴在Proenza Schouler的股權，其中包括Theory首席執行官Andrew Rosen和Irving Place Capital創始人John Howard。2015年，在看到包包業務取得初步成功之後，另一家私募股權基金Castanea Partners也加入了投資人行列。（2008年，Proenza Schouler的PS1書包上市後風靡一時。）

但與歐洲時尚巨頭展開競爭並不容易。「我們沒有大型企業集團為我們擴張業務提供資金，所以我們沒法變出500萬美元在巴黎開店，」Hernandez在今年9月的一次採訪中告訴BoF。

最近幾個月，外界一直在謠傳Castanea Partners打算退出投資人之列。而在本周，Proenza Schouler宣布已回購公司股權，準備從頭再來。回購資金來自於對沖基金管理人Jason Mudrick，此人專門投資「不良債務市場」。品牌重振專家Kay Hong已加盟Proenza Schouler，任首席執行官一職。

從McCollough和Hernandez的書面聲明中，你幾乎可以看到他們長舒一口氣的神態。他們在聲明中寫道，十分期待「可以把公司命運握在自己手里」。

Proenza Schouler目前的處境的確比一周前要好。但人盡皆知的財務問題無疑會給品牌發展造成負面影響。

這一問題反映了許多新興品牌在擴張過程中面臨的嚴峻現實。在過去15年間，時尚界鼓勵年輕設計師尋求投資者支持，以加快品牌發展。但獲得巨資支持的品牌畢竟不多，比如最近被傑尼亞集團（Ermenegildo Zegna）用大約5億美元買下的Thom Browne，大部分都是Proenza Schouler這樣的品牌。

在最有前途的時尚品牌中，許多早已銷聲匿跡，包括Thakoon、Jonathan Saunders、Peter Som和Suno，他們獲得的第一筆投資要麼毫無建樹，要麼弄巧成拙。其他品牌中，有的買回了品牌所有權，比如Derek Lam，有的則與創始人分道揚鑣，比如Band of Outsiders。最近，開雲集團（Kering）撤回了對Christopher Kane的投資，Eiesha Bharti Pasricha據說也在考慮從Roksanda撤資。

這實際上反映了投資的運作方式：在投資人投下的賭註中，只有一兩個會帶來回報。但時尚品牌需要假以時日才能成長起來，因此對投資人來說是十分獨特的投資對象。私募股權基金尤其希望在短時間內（通常是三到五年）獲得回報，而大型企業集團通常把時間和精力放在現金牛身上，對仍處於發展階段的小品牌關注較少。對於家族辦公室和獨立投資人而言，投資時尚品牌往往是為了滿足虛榮心，當保持預算平衡、維持利潤率這類毫無樂趣的工作，遮蓋住品牌光鮮亮麗的外衣時，他們會變得垂頭喪氣。

時尚品牌投資領域出過成功案例嗎？對於這一問題，有些觀察人士會將設計師Jonathan Anderson與路威酩軒集團（LVMH）的合作視作理想的范本。Anderson不僅讓西班牙皮具品牌Loewe的配飾業務大獲成功（在他加盟之前，該品牌缺乏特色），而且填補了Phoebe Philo離開Céline後在成衣方面留下的空缺。與此同時，他還在經營自己的品牌JW Anderson，Louis Vuitton前品牌傳播總監Jenny Galimberti最近加入了該品牌，任首席執行官一職。

在與傑尼亞集團合作之前，Browne與兩個不同的投資人合作過，他碰巧找到了理想的戰略合作模式。傑尼亞集團的目標顧客是年輕的奢侈品消費者，Browne的設計正好可以吸引這類消費者；另一方面，傑尼亞集團為Browne提供了品牌急需的經營支持。

Sies Marjan獲得了獨立投資人Nancy Marks的資金支持，正在採取緩慢而穩健的發展策略，品牌創始人、設計師Sander Lak的處境令人艷羨。

從這些成功案例中顯然可以得出一條結論：要讓風險投資變成長期可持續項目，需要一名擁有商業頭腦的設計師（同時也是創意天才），以及具有耐心和自制力的投資人，在不干預品牌發展的同時，協助設計師擴張品牌。

符合上述要求的設計師和投資人少之又少，他們碰到一起的幾率更是小得可憐。在當前的商業環境下，即便是經驗豐富的投資人和不在LVMH或開雲集團庇護之下的天才設計師也陷入了困境，他們攜手合作的幾率幾乎為零。

但不論是今天還是未來的初創品牌都不應該放棄希望。失敗的品牌可以作為前車之鑒，讓後來者避開對品牌發展無實質助益的金融合作。讓天才設計師陷入困境的問題是顯而易見的，但問題的解決方案讓他們難以接受。不論之前的結果有多差勁，他們仍會認為是投資人在強迫他們從頭再來。

對於這一類設計師，Hernandez今秋早些時候說過的一句話很有道理：「我們也許永遠無法成為價值十億美元的品牌，但這或許是好事。我們沒必要這麼做。」

原因在於，盡管困難重重，Proenza Schouler還是堅持到了今天。

本周新聞回顧

商業與經濟

因中國市場增長放緩，歷峰集團（Richemont）業績下滑

上半年營業利潤意外下滑，在蘇黎世上市的股票下跌6.7%，為近三年來最大跌幅，導致市值縮水26億瑞士法郎（26億美元）。成本上升、面向零售商的銷售下滑，以及中國市場增長放緩是業績不佳的部分原因。歷峰集團將利潤縮水歸咎於兩方面，一是以27億歐元（31億美元）全資收購線上零售商Yoox Net-a-Porter，二是出售Lancel。

因直銷銷售額翻倍，Canada Goose上調利潤預期

二季度利潤超預期讓投資者更加看好其全年表現。直面消費者而非通過第三方零售商銷售商品的策略正在取得回報。在新開門店的推動下，直銷銷售額增長超一倍，達到5040萬加拿大元（3810萬美元）。公司最近已進入中國市場，在香港和北京開設了門店，在天貓商城開始經營電商業務。

Hugo Boss預計銷售額和利潤加速增長

Hugo Boss的目標是提升在時尚潮流界的引領地位，擴展線上服務。公司預計，自營電商收入到2022年翻兩番，銷售額每年增長5-7%，營業利潤則增長15%。2015年，Hugo Boss增長陷入停滯，未能做到利潤增長25%的目標。公司股價今年已下跌11%。

梅西百貨（Macy’s）在購物季到來之前上調年度盈利預期

盡管線上競爭形勢日趨嚴峻，梅西百貨上季度業績仍打破預期，因此上調了調整後盈利預期。由於消費者日益偏愛線上購物和折扣商品，梅西百貨一直在大力投資其移動端app和網站，還修改了顧客回饋計劃。股價今年已大漲42%，淨銷售額增長2.3%至54億美元。

英國零售銷售額四季度開局不利，下滑令人意外

雖然消費者在百貨商店和食品上的開支（9月表現不佳，10月上升0.4%）抵消了部分下滑，但10月的零售銷售額創下近七個月以來的最大降幅。電子商務給實體零售造成了巨大衝擊，線上消費額在過去10年增長五倍，在今年10月的銷售總額中占到18%。

中國工業產值和固定資產投資超預期，但零售銷售額不及預期

工業產值和固定資產投資分別增長5.9%和5.7%，雙雙打破預期，但零售銷售額不及分析師預期，上月僅增長8.6%。美國關稅給業已放緩的中國經濟增長構成了威脅，因此中國的政策制定者已將注意力轉移到促進經濟增長，但分析師表示，中國經濟進入穩定狀態仍需時日。

四十億美元收購狂潮過後，山東如意放慢全球收購步伐

山東如意號稱「中國的LVMH」，該集團在過去三年實施了總計超過40億美元的海外收購項目，未來將放慢全球收購步伐，只考慮收購盈利水平和增長潛力出眾的品牌。在被山東如意收購後，法國時裝零售商SMCP（旗下擁有Sandro、Maje和Claudie Pierlot等品牌）今年在中國的線上銷售額大增40-50%。

Lucas Ossendrijver 在Lanvin2019春夏男裝系列發布會 | 圖片來源: Getty Images

Lanvin準備更換創意掌門人

復星國際（Fosun International）再度對旗下品牌Lanvin做出人事調整，已任職14年之久的男裝創意總監Lucas Ossendrijver宣布離職。盡管仍未公布繼任者，但市場報導顯示，Loewe設計師Bruno Sialelli可能加盟Lanvin。自從復星國際今年2月收購其多數股權以來，Lanvin一直試圖卷土重來，但高層動蕩使其未來發展充滿了不確定性。

維多利亞的秘密（Victoria’s Secret）內衣業務首席執行官辭職

在執掌價值40億美元的維密內衣業務兩年後，Jan Singer宣布辭職，她在2016年9月加入維密之前是Spanx的掌門人。因無法跟上不斷變化的消費者需求，維密受到了外界的密切關注，尤其是在話題是女性賦權和多元化的時候。今年到目前為止，維密股價已下跌約39%。

Stefano Pilati復出

離開時裝界三年後，Pilati攜個人品牌Random Identities正式回歸，該品牌銷售實用、價格親民的服裝。2016年，他辭去了傑尼亞集團設計負責人一職。更早之前，他在Yves Saint Laurent做了八年創意總監。

Coty更換首席執行官和董事長

荷蘭咖啡公司Jacobs Douwe Egberts前首席執行官將接替Camillo Pane，任Coty首席執行官。董事長Bart Becht將由另一名董事Peter Harf接替。此番人事變動之前，這家化妝品公司財報數據不佳，導致股價下跌超過20%。

阿里巴巴「雙十一」銷售額刷新紀錄

電商巨頭阿里巴巴在一年一度的「雙十一」購物狂歡節創下2135億元（307億美元）銷售紀錄，小米、蘋果（Apple）和戴森（Dyson）為前三大銷售品牌。阿里巴巴官網數據顯示，「雙十一」當天，銷售額不到兩小時便突破1000億元。面對逐漸降溫的經濟、日益飽和的市場，以及京東和拼多多等購物平台的競爭，這項紀錄對阿里巴巴聯合創始人、億萬富翁馬雲和首席執行官張勇來說至關重要。

英國立法機構就快時尚可持續性對亞馬遜（Amazon）和ASOS提出質詢

廉價服裝的可持續性正在引發擔憂，英國政府下屬環境審查委員會（Environmental Audit Committee）已致信五家線上時裝零售商，包括亞馬遜和ASOS，以了解其生產流程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亞馬遜對此尚未置評，ASOS則表示期待與該委員會合作。

翻譯：Galen 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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