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發騰訊·大家ipress,作者席越
理想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然而創業有多殘酷它就有多燦爛。
——遇言姐
最近我周圍的朋友都在看一部以創業為主題的電視劇《創業時代》,甚至是平時不看劇的中年大叔都半夜三更地追,問為什麼,他們回復:「還不是因為創業嗎?他們不是創業成功了,就是依然在創業的路上。」
狂刷了40集之後,我突然感嘆:「在中國,創業是要出人命的。」
根據倫敦咨詢公司 UHY 國際的一份報告稱,中國每年初創公司數量是全世界第一,遠遠排在英國和美國的前列。同時,根據騰訊開放平台的數據表明,近幾年全國平均每天都有 1.2 萬家新公司註冊,年增長達33.74%。但是,初創公司能夠活過3年的,只有不到3%,能夠活過6年還不到0.5%。
如此巨大的創業基數,又如此低的成功率,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大的落差了吧。
創業失敗你會不會跳樓呢?
打開網路,看到的盡是些做制衣檔口年入百萬,在線教育年入千萬的「正能量」。有人動不動就融資千萬,估值上億;有人創業3年,直接上市。然而創業的背後真正是什麼呢?
在電視劇中,男主角郭鑫年多次創業、離婚、破產、暴瘦30斤,被家人懷疑吸毒,最後自己騎車去西藏經歷死亡谷,回來把離婚前妻留給他的那點錢都搭在了創業中。
▲黃軒扮演的多次創業者,悲情的理想主義,魔晶語音軟件創始人,郭鑫年
另一個男角色,為了創業不惜把老家的房子賣了,馬子也把房子做了抵押支持他,他曾經為了贏得投資設計勾搭女投資人、假扮停車場管理員獲得跟投資人接觸的機會,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兄弟,他創業失敗一度被迫住到地下室創業,也被人罵「數易其主,三姓家奴」。
▲周一圍扮演羅維的狡猾多端,為了「贏」不擇手段的另一位創業者羅維。他的前女友是溫迪(宋軼飾)則和他好像硬幣的正反面,愛錢,希望通過戀愛來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
就算是香港富二代,最不差錢的闊少爺金城也是帶著大筆資金入場,最後不但和馬子越行越遠終成陌路,還把自己老爸逼得用了黑道白道幫他助攻。
▲金城他老爸王學圻演的香港大亨金振邦,太平紳士,為了他兒子的創業不惜行賄、殺人、打人各種黑幫手段
▲香港富二代,多金愛玩的公子金城(代旭飾),為了奪得前女友,也就Angelababy飾演的那藍的回心轉意,機緣巧合的抄襲了郭鑫年的魔晶,也成為了富二代創業者
▲Angelababy飾演的那藍
電視劇雖然有點誇張,但是每個創業者都必須All in,誰都沒有退路。
2015年底,我拖著不會說中文的老公和兩個學前娃娃從溫哥華跑回北京,信誓旦旦要搞番為中國女性帶鹽的事業。時逢資本寒冬,P2P的苗頭剛點著就黃了,很多網紅連鎖創意店都面臨再次融資的艱難。
因為擔心我不了解創業的艱苦,好幾位朋友都不約而同地把那篇GQ刷屏的《寒冬降至》轉PO給我,希望我知難而退。我問一位投資朋友「創業這個事兒到底還能不能做了」,他反問我:「創業失敗,你會不會去跳樓呢?」
我說:「多大點事兒,失敗了我就再找別的事情做唄。」他說:「那你就試試吧。」
一杯咖啡喝完,我起身告辭時多問了一句:「真有跳樓的?」
他回答:「有跳樓的,有燒炭的,更有離婚的,成神經病的。」
三年後,我沒有跳樓,但脫過發、失過眠、抑鬱過、崩潰過,一次半夜3點胸口疼痛,把老公踢起來:「我是不是乳腺癌早期了?我是不是要死了。」然後放聲大哭,弄得老公一頭霧水,不停地說:「乳腺癌也有很高幾率痊愈……」
電視劇中的那些糟心事,除了殺人打架車禍我都遇上過。
然而,如果你讓我回答後不後悔創業,閉上眼睛,我依然覺得這是我做的最牛掰的選擇,至少事隔3年,我還沒有倒掉,真值得驕傲。
中國創業和美國創業
據說,電視劇改編自真實故事,一個6個人的創業團隊,是針對司機和盲人開發的全球第一款語音IM應用。經過1年左右的研發,2011年年初上線。僅僅3天的時間,在App語音軟件的下載量就漲到了100萬,一時間成為了中國及東南亞下載量最大且最受歡迎的社交軟件。如今,這個「按住通話」功能,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原創者是7年前風靡一時的研發人郭秉鑫、郭秉年兄弟——就是魔晶創始人郭鑫年的原型。
如同劇中的金句: 「創業,從來都是成王敗寇的故事,最終打了勝仗活下來的才真正擁有話語權。」
▲「魔晶創業小隊」黃軒、啜妮、張曉謙
▲張曉謙飾盧卡(左)啜妮飾楊陽洋(右)
美劇《矽谷》講的故事有點類似,幾個科技宅男在一間民居里開發了一個可以壓縮文件的新型算法,同時被獨角獸大公司、資本方和其他競爭者撕逼爭奪。雖然產品很過硬,上線很搶手,但也是官司沒有斷過。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美劇被定義為喜劇,每天各種奇葩的事情頻出,但是鬥爭指向非常清晰,始終定位在獨角獸、資本方、管理層、創業者之間的斡旋磨合。
▲美劇《矽谷》劇照
中國版本的故事,劇情就複雜得多,其中富二代抄襲者金城為了置原創者於死地,不惜砸電腦、偷硬碟、製造車禍、停服務器、誣告對方侵吞國有資產,甚至為了隱瞞真相把一個小模特弄成了植物人;除此之外,劇中還有交織並行的幾條劇情線:投資經理涉嫌利益輸送批露行業內幕、資本大佬為了操控市場,彼此之間的明爭暗鬥。
電視劇所體現出來的商戰情節既真實又紮心,它反映了中國創業者的現狀,也通過這些劇情在為創業者訴說心酸與希冀。
在中國創業確是要比在美國創業多脫幾層皮。
畢竟喬布斯和比爾蓋茨那批創業者都是80年前後就在美國車庫開張了,而中國創業者是2000年以後的事情。
無論是資本市場的創業環境,還是創業者自身的心理素質,甚至版權保護和勞力保護等等相關法律,都還在成長期完善期。
騎過死亡谷,就是一種勝利
雖然電視劇已經夠折騰了,真的創業可能還要鬧心。
首先是投資人,投資投的是「未來的壟斷者,要的是三五年內快速回報」。但現實中國的風投人士,可沒有電視劇里那麼漂亮耐心、三觀正、頭腦清醒、一路扶植創業者。你說你做內容創業,人家問你為什麼不賣「西少爺肉夾饃」,賣一個賺一塊錢;你說你做演講培訓,人家問你為什麼不去做FA(投資理財顧問)輔導人家路演呢,FA多賺錢,簡直就是現代的「何不食肉糜」。
創業者找尋投資也是要碰得頭破血流才有可能獲得那萬分之一的機會,60%的創業者要見6-9個投資人才能拿到錢,平均時長6個月,核心業務還沒做起來,反復的融資折磨已經讓人崩潰,所以當有人說電視里的人物怎麼每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一般,我只能笑道,這人恐怕是沒見過那些最真實的創業者,真實的創業者們,很多只能在暗無天日又環境窘迫的地方創業,有些甚至賭上了自己的全副身家,面對能讓自己逆風翻盤的機會,面對一群能跟自己一起瘋狂的夥伴,有什麼理由要控制自己?
而且,今天的勞力法是幫員工不幫老板,我就遇到過小姑娘項目做到一半,說走就走。你還沒有跟她提違約金,對方倒先開口威脅:「最後一個月的薪水你給不給,不給我就要申請勞力仲裁了,你們公司的稅都繳納齊了嗎?」作為老板的我,乖乖地馬上打錢,打官司的時間和錢我們賠不起。
除此之外,各種合夥人的背叛撕逼也隨時發生。16年,豆果美食的聯合創始人兼副總裁朱虹發文稱自己為了事業拖到38歲成為高危產婦,卻在懷孕一個月時收到CEO以4個月的薪水一次性解除勞力關係的要求。
▲豆果美食聯合創始人兼副總裁朱虹被豆果美食解除勞力關係,是不是合夥人的背叛?
當然創業再殘酷,也有人性的溫暖。比如,電視劇中的理想主義者,無論在多困難的情況下,他也從來沒有放棄他的小分隊任何一人。
還有一位,他即使被陷害成謀殺嫌疑人,還是對自己的事業忠誠不移。
還有我最喜歡的資本大佬李奔騰,他身上的「不忘初心」:明明創業成功了,有兩億多用戶上億身家,還每天在辦公室里支著一個行軍床,手上也帶著最普通的卡西歐手表,甚至像「迷弟」一樣把《喬布斯傳》的每一個新版本都買回來讀。
▲王耀慶飾李奔騰,奔騰大哥是劇中最大的互聯網大佬,不忘初心,身價也是過了百億
創業者大多都是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而一個理想主義者即使面對了悲情,依然會奔向下一個目的地。就像郭鑫年闖過死亡谷一樣。 理想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然而創業有多殘酷它就有多燦爛。
創業就是九死一生。又逢資本寒冬,我每天都對著鏡子告訴自己:「一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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