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想當導演的著名導演-費德里科·費里尼（二）

今天，道哥品書繼續帶來費德里科·費里尼的《拍電影》，費里尼是義大利著名的電影導演、編劇、製作人。他1920年出生在義大利一個叫里米尼的小鎮上，1993年，他被授予第65屆奧斯卡金像獎終身成就獎，不幸的是，當年10月30日他因病去逝，他是電影行業內的一個標桿性人物。

義大利小鎮里米尼

在成為導演這個過程中，著名導演羅西里尼給了他很大的幫助，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拍電影擁有與繪畫或寫作同樣的自由與輕盈。一面拍電影，一面享受它、經歷它，如此日復一日分分秒秒，不必太擔心最終的結果。羅西里尼激勵我，由一個朦朧、意志消沉、不穩定的階段過渡到電影世界來。那是一次十分重要的相遇，我跟他一起合作的電影亦有其意義，那這些事命運的安排，沒有經過我的任何深思或刻意經營。」

導演羅西里尼

當第一次接過導演的指揮棒時，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似乎像是童話中的命中注定。「從我第一天、第一次喊出’預備！開機！停！’便仿佛我一直就是幹這行的，我怎麼能做其他事呢？那是我，那是我的生命。所以，我拍電影時，除了順其自然地用電影描述一個合我口味的故事之外，不做任何其他打算。」

導演有時候並不能只專心於拍攝，還要考慮投資方和發行方，畢竟沒有金主再好的電影也無法被拍出，而沒有發行方，所有拍出的一切將沒有管道得到放映。對於導演和制片人之間的關係，他認為「幾乎通常都很悲慘，少有能維持形式上的聯繫直到合作結束的，若有也是微乎其微，而且總是以相互鬥智、暗地偷襲、施苦肉計或擺明了刀槍相向等方式收場。」關於發行方，費里尼提到了《浪蕩兒》這部電影「當初沒有人來發行。我們絕望地四處為它乞討一處棲身之處。我還記得幾次很恐怖的試片會，出席者在試片結束後輕蔑地望著我，然後帶著波河平原泛濫成災的沉痛和制片人培葛拉羅握手。這些人的名字我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也最好別說。」

電影《浪蕩兒》

費里尼還有記筆記的習慣，他會將所有的想法、場景的描述以及可以想到的點滴都記載下來，在可以用到的時候隨手拈來。

羅馬自由後，還有過一段混亂時期:電影停止生產，報紙不見了，電台在聯軍手里。我跟卡波雷托還有其他《馬克奧瑞留》的老朋友合開了一間漫畫工作室，叫做：「鬼臉店：側面像、肖像、諷刺漫畫像。」

他的代表做《八部半》拍攝前還有一個好玩的夢「我夢見了畢加索，這是我第二次夢見他。第一次我們在一間廚房里，明顯是他家的廚房，寬敞的廚房里擺滿了食物、畫和顏料。我們聊了一整晚。昨天的夢里則有一片汪洋大海，好像我從里米尼港口看到的那樣：天空陰鬱，疾風驟雨，暴風雨來臨時才有的白色浪峰點綴著鉛灰色的浪潮。在我前方有一個人奮力劃著手臂，光禿禿的腦袋浮出水面，只有後頸有一小縷白髮。他突然回過頭來：那是畢加索打手勢叫我跟他前進，到一個可以找到美味海鮮的地方去。」

畢加索

費里尼經常讀書，如榮格的《靈魂的真實》，此外還接觸了一些異能認識和「通靈人」，甚至還參加過幾次招魂會，他描述為「如同一場遊戲」，因此形成了自己的哲學體系，才拍出了《八部半》這種哲理性很高的電影。

隨後，他開始著手構思《朱麗葉與魔鬼》，這是一部關於魔幻世界的電影，費里尼希望他能通過幽默的方式來展現，」童話故事中，真相隱晦不明，它以朦朧含混的形式出現，而且常常離你而去。通過總是如此非人性，它試圖在人性層面訴說某些事實，又不得不用完全抽象和明目張膽的符號來敘述，讓你難以理解。」這是他第一部彩色電影，當時他還不相信彩色片會完全取代黑白片，因為「自然色彩會使幻想枯竭，而每個人都會賦予影像內心深處的顏色」。我只能說，經典的黑白電影代表了那個時代特殊的符號，隨著色彩的豐富，我們發現這也是導演構建的故事體系中重要的一個環節，畢竟看電影不是讓我們去想像自己的顏色。

電影《朱麗葉與魔鬼》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接受了「實驗時分」五十五分鐘的電視訪問，由於當時正在籌備《薩蒂里康》，他將電影的試鏡作為訪問，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後來甚至向電視公司提出要拍攝毛澤東和西藏廟宇，雖然沒能成行，但也看出對於神秘東方國度的好奇和向往。

費里尼也有很多未拍攝出的東西，比如「在巴黎為小醜做鞋的鞋匠，或是現在改成啤酒廠的梅德蘭諾的故事。我們還為卓別林設計了一場戲，靈感來自馬術表演師柯拉迪尼以悲劇收場的一次高難度表演。我還放棄了發明炮彈飛人的紮奇尼家族的故事。他們用大炮把人像子彈一樣拋擲出來。還有一個故事是一支有生命的麥克風，一個奧古斯都，拒絕播放白面小醜的表演，而且為了指責白面小醜還纏在他身上，取笑他、挖苦他說的話。」我相信這些故事如果拍出來也會有很好的娛樂效果。

電影《甜蜜的生活》

藝術源於生活，正是由於生活中的不斷積累和思考，才能將好的作品奉獻給廣大的觀眾，費里尼談到電影是什麼時，談到「疑問、假設的情節、模糊的靈感、不確切的感受。」然後通過劇本展現出來，「在當導演之前，我寫了很多劇本，這是一份常常令我難過、惹我生氣的工作。文字、文學表現手法和對話極具魅力，但是會模糊掉一部電影明確的空間感和視覺上的需要。我怕劇本，讓人憎恨但不可或缺的劇本。」這和義大利著名導演安東尼奧尼的想法不謀而合，就是關於藝術與電影的關係，電影往往表現出於文學作品不同的節奏和呈現方式，也注定了是不同的東西。

我非常認同關於電影拍攝完成的這段描述，這種想法婁燁導演也曾經表達過，「拍一部電影，當它結束的時候，我覺得它就從我這兒永遠地離開了，把一切都帶走了，包括回憶。」

最後，用他關於電影的觀點來結束：「我喜歡把我的電影看做我自己的見證，對於自己敘述的每一個故事，我都覺得它屬於我生命中的一個時節，或者至少這些故事要試著要去表達他。」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