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薩的冬天我學到了一個新名詞：物哀。
「物哀」的意思是說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感物生情，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或低徊婉轉，或思戀憧憬。
冬天的拉薩感覺真好。
遊人少了，到達拉薩朝拜的信徒多了起來，有風又不至於太冷，落葉紛飛，但無蕭蕭落葉的淒涼感。
可惜的是拉薩的冬天是不下雪的，要到來年春天才會有雪，我也沒有在格桑花盛開的夏天跟風來到拉薩，卻在繁花殆盡時走在拉薩的老街上。
我也不是為了特立獨行，只是總有一種繁花終將落盡宴席終將散去的哀嘆感，我想當我離開這里，拉薩就該會有一場大雪。不知道這是不是另樣的「物哀”呢？
在拉薩的冬天時間里，我都會去到大昭寺曬曬太陽，看來朝聖的人們磕長頭。
早上天還沒亮他們就開始活躍在大昭寺，到晚上22:00左右依舊還有人在虔誠地磕長頭。大概就是這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的信仰，才讓他們那麼地與眾不同。
這里的老人，即使佝僂著背拄著拐杖，也繼續著轉經的日常；這里的小孩，即使被曬得那麼黑沒被打理地那麼精致，也依舊可愛地驚人。
這里的喇嘛，即在紛雜的塵世間，也仍然保持著宗教的神秘……這里的一切，都值得讓人帶著好奇的心去解惑。
佛家有句話，「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做者是」。
從我第一次看到這些磕長頭的人，看到穿著清一色破舊棉衣的藏族同胞在向蓮花生（亦或別的佛祖）叩拜。就深深的認同這句話，並找到了人生某些解不開的問題的答案。
其實我們現在擁有的好運氣，所享受的福報，都是前世行善積德來的，現在的不幸，或許是前世做了錯事，要今生補償，如果今生多做善事，來世也會有福報的。
可是我知道我們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獨地過冬，我們幫不了誰，誰也幫不了我們。
人生的冬天里，我們或許唯一能做的是盡力讓自己覺得暖和。
在拉薩過冬，比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暖和，身心皆是。
稀薄的空氣和湛藍的天空，日光傾城，可以靜靜地沐浴在拉薩的陽光之下放空自我，找尋自我。
這座城市的空氣里有冬天的萌芽，陽光里晃著夏天的尾巴。
每當太陽升起，拉薩河對岸的群山就變成金色，一群群黑頸鶴、赤麻鴨、野鴨來此過冬，時不時從河的一邊飛到另一邊，發出陣陣嘶鳴，空遠而悠長。
拉薩河，不似別處水流清澈，周圍也沒有茂密的叢林，卻承載著無數人的期盼和祝福，到處都堆滿了祈福的瑪尼堆。
藏族大多信奉佛教，不殺生，所以這里的鳥類不大怕人。海拔為3700多米的拉薩，雅魯藏布江和拉薩河流之上，大批的候鳥正在白雲藍天下恣意盤旋，隨意飛舞！
其實有時候還是羨慕飛鳥，整個天地都是它們的。
而拉薩很小，小到隨便逛逛就沒了，但不怕迷路，每個地方都可以回到你住的地方。
來到拉薩，去大昭寺曬太陽吧。
在拉薩，曬太陽是一件正經事，並不是虛度時光。在拉薩陽光下的溫暖，抬起頭就是純藍純藍的天空。
陽光底下，一切無所隱藏。高原的太陽，以它特有的熱量溫暖著所有異鄉之客。慵懶、閒適、舒緩，沒有遙不可及的未來，只有觸手可及的現在。 隔世離空，時間停滯。
來到拉薩，去八廓街轉經吧。
轉經，信仰之路無盡頭。放下內心的浮躁，拋掉平日的煩憂，用心體會拉薩特有的生活和信仰。
八廓街，算是拉薩比較熱鬧的一條街道，極富特色的藏式民居，琳瑯滿目的商品，眼花繚亂的藏族服飾，讓你切切實實感受到西藏的氣息和魅力。
有人來這里，懶洋洋的曬太陽，喝甜茶；有的人乾脆就坐在路邊，閉著眼睛感受陽光，有人來這里，繞著八廓街順時針一圈一圈的走。
牆邊的轉經筒在轉經人的轉動下越轉越快，有的還發出吱吱呀呀的歌聲。轉經的人中，以老人為主，也有年輕人和懵懵懂懂的小孩。
信徒左手持念珠，口中呢喃佛經，繞著大昭寺轉經道緩緩而行；可能有信徒三步一拜，五體投地，朝聖佛祖；而大多遊客則尋求的只是那份心靜，隨信徒信步，雖似轉經，卻更有絲所謂思考的韻味。
轉經道上的行走值得去堅持，遊客們悸動的異鄉之情，與當地人堅定的信仰之力，糅合入心間，令人百感交集，這也便是人性複雜的之處，總會被陌生人打動。
來到拉薩，去色拉寺看一場辯經吧。
到拉薩，色拉寺的辯經是不能不看的。
曾經在別人的照片里看到過這樣的場景——一群喇嘛聚在一起，有人坐著，有人站著，偶爾他們怒目相對，像是在激烈爭吵又像是在努力辯爭，這就是沿襲了600多年歷史的辯經。
盡管其它寺院也有辯經，但辯經安排在什麼時間一般人是不容易知道的，而色拉寺每天下午三點開始的辯經已成規矩。幾十號僧人有老有少，唇槍舌劍，擊掌跺腳，神態各異，不可不看。
由於語言不通，由於聲音嘈雜，根本就不懂他們辯論的內容，但是面對遊客的圍觀、看客的鏡頭，他們心無旁騖的修為讓人頗為感動。
來到拉薩，去甜茶館打發時間吧。
想念甜茶館里的時光，坐下來就是一壺茶一碗藏面一個藏包的享受。
在大昭寺的周邊，八廓街上，每走幾步就有一家甜茶館，一般茶館內都是禁煙的，喝著甜茶的人舒適的坐在沙發上，透過窗外煨桑煙霧，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人們時常在甜茶館，不覺得是在鬧市，而似乎是在家里和親朋好友聊天，常有轉經途上的老人在此歇腳，一手握著轉經筒，一手捻著佛珠，誦經呡茶兩不誤。
甜茶館的存在，就是要教會每個在拉薩的人如何享受。
在拉薩的日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悠閒啊，每天還是去曬太陽，喝甜茶消磨時光，接觸不同的事情，然後跟不同的人聊天，天文地理，人情世故，無話不談。
人也長大了不少。
長大了就會明白：人生的許多尋找，不在於千山萬水，而在於咫尺之間。
比如今天的拉薩天很藍，大片大片的雲，風輕輕的。
可是我內心覺得這些我找了很久很久的美好的東西還是想要有一個人跟我分享。
倘若你不在，我獨自欣賞也很美。
大概有這樣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
「冬天的拉薩真的很好。」
撰文 ✎ 花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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