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維小維，來源/維小維生素（ID：Weixiaowei6）
「有點慌啊！3年前，我親自招聘的美女助理，現在竟成了我的老板。」在證券公司投行部工作的陸捷，氣急敗壞地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我興趣來了。怎麼回事兒？
好的東西都很貴，預支才會有入門券
話說，當時選拔應屆生，陸捷的主管說了：不要女生。投行工作壓力大，出差多，隔三差五就通宵，他們一屋子都是大老爺們，從來不帶個小姑娘上這種賊船。
然而，經過一輪輪的面試，這個女孩成功過關斬將了。他私下里納悶地總結，可能自己是被她眼睛里閃著的星星給打動了。
面試的時候他問：「我們這一行付出和收入真的不對等，看著光鮮，時薪卻比公務員低得多。你真的要來嗎？」
她揚起朝氣蓬勃的臉，眼光里只有篤定：
「我從讀大一開始，就立志要做這一行，我已經做了7年的準備。各投行網上流出的筆試題我前後做了幾十次，工作內容我更加是倒背如流；關於工作細節，我已經請教了十幾個在這一行工作的師兄師姐，甚至讀研期間我專門寫這個方向的論文。如果這一份工作不能錄取，我一定會繼續找同類型的，直到找到為止。」
就因為這段話，他對她心生無限好感。他讀過她做的行業報告，見解精準，一針見血。一個能為一件事「預支」那麼多努力的姑娘，沒什麼能擋得住她做成這件事的步伐。
「然後呢？」我饒有興致地問。「然後，鬼使神差地，我把她推薦給主管，破天荒地，被主管看上了。」他似乎還陷在回憶中。
「我們這些做投行的，談客戶幾乎都是先預支，再收網。哪有客戶一開始就信任我們呢？都是拼了命把項目推進到一半，別人才會跟你簽約。也許正是這種思維，打動了我們主管。」
我回想一下，的確如是。咨詢投行這些貴價服務，清一色都是一上門就吭哧吭哧開工了。做到中間，真的對公司提供了有價值的建議，咱們帶著懷疑態度看一切的老板，才願意掏出錢包付錢，甚至掏出心窩付股份。而一旦那個機構被選上，他能得到的利益，一定爆炸性地以億為單位算。
「預支極致的努力，收獲不確定、但也可能是極致的回報」——這就是風險投資的模式。這種模式，原來也是一種人生的模式。
它和「即付即用」太不一樣了，甚至有非常長的一段時間，要在一段黑不嚨咚、連一絲光線都看不到的山洞里面匍匐前行。沒有足夠的目標感、忍耐力，一定看不到美好的故事結尾。
我想起，大概一年前，曾經去母校華南理工大學做了個演講。有個小男生會後找到我，說自己最大的夢想是做企業咨詢工作，希望得到我的指點。我說，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做準備啊，至少，先做幾個行業研究報告。
他答應著，中間也咨詢了我幾次，但是後來放棄了，最終也沒做到自己的願望。因為，堅持毫無回報地做一件事情，真的太難太難。
頂尖高價的好職位，果然，只會留給那些刻意預支、持之以恒的人。
職業生涯本質上也是個預支的賭博
如果故事到這里結束了，我覺得也不過是區區一個拿夢想來標榜堅持的雞湯。事實上，這個女孩怎麼做到陸捷的老板呢？
三年之間，她非常聰明地挑了、而且只挑了幾個項目——一個人工智能音箱的，一個節能燈泡的，還有一個社區醫療的。
因為都是有前景的方向，積累的都是大家最稀罕的經驗，所以成為同行里面的香餑餑。恰好，另外一個券商需要做一個同類上市項目，就把她高薪挖走了。
偏偏，這個項目是幾個咨詢中介「聯合操作」，圈子小，她和陸捷不期而遇了。而在這樣一個意料之外的相遇中，女孩兒是主券商委派的項目負責人，陸捷反而成了個協助的跟班。
我以為，在這個故事的末尾，我能總結的只有女孩的聰明。陸捷倒是服氣地說，不是的。
她為了那三個項目，準備了3年。讀研究生的時候，她早就看準了一些有前景的方向，跟導師反復深入討論…做了上千頁的研究報告，對這些有前景的行當數據早就了如指掌…
就像那個人工智能音箱，她通過國外的行業報告，看到智能硬件「非觸碰」時代的到來。果然，蘋果現在已經是刷臉通行了，未來更多的家居電器必然也往這個方向發展。
拿到offer之後，她是憑著前幾年研究生期間的積累，比同齡人更快速地找到最合適的項目。
並不是靠什麼天掉下來的好餡餅。老實說，投行世界，大多急功近利。甚至有的人聊天跟你以分鐘計。
「利益」兩個字簡直放大到刺眼。多少人一個項目短期做不成，迅速拋棄，另尋新歡。
而這個女孩，卻矢志不渝，一個人扛著這幾個項目，天天圍著生產部門轉。陸捷問她，「你不怕嗎？要是這項目完蛋了，你所做的都等於打水漂了。」她說，「堅持也是做，重啟也是做，我寧願賭我3年積累的結果。」
其實，我們的人生大抵都是如此——有些選擇，就靠時間的沉淀去驗證對錯。所謂的職業生涯，本質上也是個賭博。你賭的，就是自己每一點滴的判斷。前腳做得不夠用心，後腳分分鐘就踩到自己鋪好的坑。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你可能會面臨很多的自我懷疑，以及外界無盡的誘惑，讓「堅持初心」四個字顯得風雨飄搖脆弱不堪。
剛剛上市的美團CEO王興有一句話，我特別的認同：「做一個五年甚至十年不那麼被外界認可的事，很難很難，但當最後水落石時，你就一騎絕塵了。」
我們總是看見別人賭贏了的風光，卻看不見一次又一次計算贏面時的篤定，以及扔下骰子那一刻的沉著。
我想起之前看過一個有意思的故事。
有一粒沙子，相貌醜陋，弱不經風。他看見別人就來氣，憑什麼他們比我好看，有錢，健壯？於是，沙子找上帝評理。上帝只說了四個字：相信時間！
有一天，沙子去遊泳，不小心掉進了貝殼里。幾年過去了，它終於從黑暗中出來，發現自己竟變成了漂亮強壯又值錢的珍珠！
聽起來是個雞湯寓言，細看卻是對這個急功近利的世界的嘲笑。所有所謂逆襲的故事，付出了努力，賭對了方向，根本到底還是需要經得住時間的發酵。
時間這個東西，最容易讓人畫地為牢。看得見短期的便宜，看不見未來的甜頭。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沉不住氣，網紅成為被向往的職業，C位出道成為熱門關鍵詞。大家都希望自己的付出像微信支付那樣，嗶的一聲付完就拿到。
焦慮和急功近利之間，幾乎已經無法分辨。
但是，人生卻始終是一條要預支的不等式。那些快速獲得的結果，未必經得住時間的推敲。
成了項目老板的美女助理，做了7年的工作準備，沉淀了6年的研究心思。表面看來，工作沒幾年就能主持大局，本質上卻可以說是某一個方向深耕的大器晚成了。
有一句話說得好：「一切結局都是美好的，若不美好，那還不是結局。」希望你們都能等到結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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