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不好做,喜劇電影更是難,但在國內,對喜劇執著的人絡繹不絕,當然喜劇對大眾來說是必須的心情消費領域,沒人不想開心,因此不管是相聲,二人轉,脫口秀還是雜耍搞笑,電影,都有喜劇元素存在。
開心麻花的夏洛作為黑馬闖入大眾眼簾時,的確驚艷了喜劇電影市場,口碑和票房雙豐收。很可惜,之後的一念天堂也好,還是羞羞的鐵拳,或者李茶的姑媽,基本上都帶著統一的缺點。
有句俗語說「小時見大」,意思是說小時候的秉性能預見到孩子大了什麼樣子。電影里卻是開片見全片。
因為整部電影的風格,色彩,主要元素基調,都會在開片的片頭來呈現。這一點上,不管是好片爛片,做的都很一致。比如胖子特工隊,片頭出字幕的同時,呈現的是各種食物,讓人一下子就想到多吃會胖。
李茶的姑媽開片也是如此,騷如印度風格的音樂響起來時,你的第一反應會是下一秒難道要跳出一排印度人來搓舞蹈?果然,出來一排美女在搓舞蹈,舞蹈也帶著印度風格。
接著,海灘,錢,美女,這些元素都一一呈現。看過片子的朋友都知道,整部片子當然是圍繞這些元素展開的。除此之外,還缺什麼?裝。不管是偽裝還是裝逼格,很快,鏡頭也給出了。
關於姑媽電影的價值觀問題,很多人都分析過,我也不贅述,劇情的荒謬不能讓喜劇來背鍋,台詞的肆無忌憚已經超出了電影本身的約束,比如開片艾倫和他爸的對話。
艾倫:爸,你不能去喂鯊魚啊,你要是去喂鯊魚了,以後我還怎麼吃魚翅!
這台詞當然有很多觀眾笑了,覺得很樂,可作為電影,電影是反應真實的,即便是虛構故事,這個故事也要符合它自身的邏輯和真實,就是父子,也沒有兒子對老爸這麼說的吧?更何況,喜劇的內核是悲劇,悲劇是最嚴肅的問題。
從這些問題,以及開心麻花的諸多電影中的各種問題可以看出,開心麻花自己的電影團隊對電影是不太熟悉的,而眾所周知,他們的電影全都是啃老本,電影的故事文本和經驗都照搬自自己的舞台劇內容和經驗。
舞台劇因為場所限制,受眾有限,表演空間有限,因此在劇情上會簡單,因為場景和轉場很難做到複雜化。而且為了拉攏迎合觀眾,會有很多帶色彩的擦邊球笑話。這一點和二人轉劇場,酒吧脫口秀性質一樣。
而舞台劇的喜劇劇作因為舞台布景和故事的關係,代入感差,因此,在台詞上很講究梗的效果。舞台劇團隊都有自己的一套行活,有自己的專業術語,開場幾句要起到什麼效果,幾分鐘的時候必須讓觀眾爆發出第一次熱烈的笑,都是經過嚴格設計的。
這一點,大家不妨和春晚小品對比就知道,小品也是一開場就要吸引大家注意力,短短十幾分鐘要不斷地製造笑料,還要翻包袱,攢底,非常難。這也是很多知名小品演員不願意再上除夕舞台的原因之一,壓力太大,劇作度太難。
開心麻花能存活這麼久而且慢慢做大,在舞台劇上有自己獨特的經驗和紮實的劇作功底。這一點我們不否認。但把這一切照搬到電影上,就水土不服了。
電影因為表現形式的問題,是拍攝實景,可以剪輯的,比起必須得一次過的舞台劇來說,可操作性更強。因此需要不斷地打磨,敘述故事也可以多線多樣化,這比舞台劇的單線就複雜了些。
而照搬到電影的舞台劇文本被拉長拉散後,立刻就會出現劇情不夠,故事不豐滿的缺點。而習慣用梗和擦邊球笑話來起承轉合的經驗,讓電影故事也變得拼接,笑料梗也缺乏電影的潤色,變成嫁接而不是從劇作本身長出來的。
什麼是嫁接笑料,上面提到的,艾倫父子對話就是。
什麼是從故事里長出來的笑料,星爺《喜劇之王》中,柳飄飄讓星爺教她演技,星爺和她在樹下,手插口袋,一條腿半弓步凝望,柳飄飄嘲笑了一下,後來抱著他的時候,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星爺說,是抱著,不是騎著。鏡頭拉下來,柳飄飄雙腿纏著星爺的腰,說,哦,不好意思,習慣了。
大家應該都記得這一段,看到星爺的姿勢也都笑過。短短幾分鐘,幾個笑料,合情合理,又凸顯了人物心理變化,也映襯著各自的身份人設。這就是從故事里長出來的笑料。
誰可曾見過星爺拿悲劇開玩笑的?
有人會說星爺多厲害的,拿星爺和開心麻花比,對後者不公平,錯,一來我們是探討喜劇,二來,星爺的喜劇也是他自己用心琢磨出來,不斷進步成型的。還是在他沒錢的時候努力出來的。
為什麼開心麻花的電影會票房那麼高?
一來,開心麻花對製造笑料經驗豐富,這種雖然在電影中但不講究電影真實性原則的笑料,最能迎合廣大觀眾的直接笑點。二來,他們的笑料有新意,這也得歸功於豐富的舞台劇經驗,對觀眾消費心理的把握。
另外,他們的新穎也在於借鑒了不少網路文學元素。
比如夏洛,就借鑒了網文中的穿越設置。主角帶著知曉一切的經驗回到中學時代,領先同時代人幾十年。因此,他可以隨便用別人的歌,知道劇情怎麼發展,追求當初仰慕而不得的女神,這一切都讓觀眾的快感被帶入其中,新穎而爽。
當然,夏洛中也有很多缺點是舞台劇的後遺症。比如馬冬梅為了保護夏洛,答應和混混進了小樹林。這在舞台劇上可以擦邊球,在電影里是完全站不住腳的。
觀眾陷入了死角,好像馬冬梅必須得答應混混才能保護夏洛。第一,難道沒有別的辦法阻止混混?在電影的真實世界里,沒有警察?第二,混混為什麼非要找夏洛的碴呢?怎麼混混一威脅,馬冬梅就答應了?第三,真實性上講,馬冬梅會為了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而犧牲自己的貞潔嗎?換做你們女孩子,會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去跟混混進小樹林?
只是舞台需要這種情感,讓觀眾覺得揪心,要讓夏洛覺得虧欠馬冬梅,好在最後團聚。所以說,開心麻花自己的電影團隊對電影還沒有完全熟透。
而在一念天堂里,沈騰就化身大俠開打,無比厲害。這也是網文中裝逼打臉扮豬吃虎贏得美人歸的橋段。
羞羞鐵拳也玩了一把二次元的換身體梗。把喜劇片魔幻片了,而且又不完全符合二者的定義,等於是需要什麼嫁接什麼。當然,觀眾如果不講究那麼多,只想要笑,完全能獲得滿足。但也正是觀眾這一點,讓國產喜劇始終站不起來。
雖然有缺點,有優點,也不得不說,開心麻花是國內做喜劇還算不錯的團隊。如今票房錢也拿的很多了,希望他們今後對電影更多點研究,更正兒八經是做喜劇電影,而不是只要笑料不要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