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敬畏,鏡頭見真功:《上新了·故宮》踏足故宮未開放區域的幕後
文|珞思(珞思影視研究組)
故宮,是大陸最為偉大的古典建築群,更有著令世人神往的歷史沉淀。作為古代皇權的象徵,紫禁城的一個「禁」字,意味著那紅牆黃瓦之地,在古代曾是戒備森嚴的絕對禁地。
上個世紀,曾有影視劇組來此取景拍攝。後來,隨著國家文物保護意識的增強與完善,故宮對絕大多數拍攝關上了大門。
於是,當《上新了·故宮》於11月9日起每周五晚亮相的時候,許多觀眾喜出望外——這檔由故宮博物院和北京電視台出品、華傳文化聯合出品、春田影視製作的大型文化季播節目,不僅讓故宮「零距離」走進公眾視野,還突破性地將一些未開放區域首次呈現在觀眾面前。

節目透過「故宮兄弟」徜徉故宮的腳步來探索它的秘密,尋求歷史和文物的「前世今生」,並從中獲取新的靈感,打造文創產品,傳承故宮文化。
「故宮本來就是年輕人的朋友,我希望他們能靠得越來越近,讓這種活力真正地活起來,讓故宮永遠年輕下去」,節目開篇,故宮「看門人」單霽翔如此表達自己的期待。
據悉,《上新了·故宮》是第一檔故宮最大程度開放資源協助拍攝的文化綜藝,也是故宮歷史上第一次出品的綜藝節目。
操刀這樣一檔稀缺且珍貴的節目,華傳文化首席內容官、春田影視CEO、《上新了·故宮》總導演毛嘉提及最多的就是「感恩」和「幸福」:「在驚喜和激動的同時,壓力也確實非常大。單是我們製作這檔節目的過程,我覺得就可以出一個紀錄片——《我在故宮做節目》,這個過程,真的是前無古人的新鮮體驗。」
用修復「金絲蟒袍」的心態做節目
一個綜藝節目團隊變成了一個嚴謹的治學團隊
用年輕的雙手還原古老的物件,難度到底有多大?
《上新了·故宮》第二期里,故宮文物醫院的工作人員修復「金絲蟒袍」的一幕,令許多觀眾心生震撼。
都說「一寸緙絲一寸金」,這件乾隆時期的紅色緙絲雲龍紋男蟒,通身採用緙絲工藝織就而成,是當時戲曲藝術發展到頂峰的產物,可謂不惜工本、精益求精。
其破損面積非常大,工作人員先要用棉簽一點一點除塵,然後補配、捻線、緙絲……整件衣服修復工作耗時需要一年。

幾百年前的匠人工藝,在顯微鏡放大50倍的效果下栩栩如生,這也要求工作人員極盡耐心、極致技藝,讓它得以恢復昔日的神采。

鏡頭下專心致志的他們,如一群武林高手,心很定,眼神安靜,仿佛在另外一個空間存在。

製作文化綜藝同樣來不得半點淺嘗輒止和敷衍了事,聯合故宮打造這樣一檔厚重空前的節目,團隊的責任之大、壓力之甚,可想而知。
「因為拍攝製作《上新了·故宮》,我們從一個綜藝節目團隊變成了非常嚴謹的治學團隊」,總導演毛嘉表示:「最開始,我們可能也會和大家想像的一樣,覺得可以腦洞大開、天馬行空,後來我們實操過程中發現不是這樣子的。這里是故宮,你站在了一片珍寶之上,就不可以做任何違背史實的東西。現在,我們每個導演都成了論文搜尋小能手,要做的每一個點,可能會搜上所有能找到的專家學者的論文資料來進行細節上的比對,然後再跟我們的歷史顧問考證。」
從第一期「乾隆的秘密花園」到第二期「紫禁城里的演唱會」,《上新了·故宮》不僅帶著求是之心去考證故宮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貢獻密集知識點,帶領觀眾領略建福宮花園的物盡其美、工盡其巧,以及暢音閣「上天入地」的舞台玄妙,還試圖去揭開乾隆、光緒等昔日故宮主人的內心世界。


透過節目,觀眾在無一處不在彰顯皇家尊貴的乾隆花園,感受到了乾隆爺的多面人格,他把江南風韻搬到了紫禁城,在竹香館的曲徑通幽里掩藏了自己的童心,在倦勤齋的雙戲台中置入了未抒的情懷與夢想。
周一圍演繹的三種「夢境」,令人不禁心疼起帝王乾隆的晚年無奈。



在暢音閣的一幅畫中,扮成趙雲的光緒,撩動了觀眾的另一種唏噓。
節目根據朱家縉《故宮退食錄》中耿進喜口述記載、以及《我的操琴生活:徐蘭沅口述歷史》中的相關情節改編了一出表演:年輕的光緒欲借「孤膽英雄」趙雲詮釋自己想要親政的願望,慈禧卻澆滅他的鬥志,「皇帝,有些戲,單單靠自己投入心力,是唱不下去的。」


值得一提的是,故宮研究院影視研究所所長祝勇親自出任節目總編劇,從內容源頭保證了每一處知識點都有據可查、有據可依。
在製作團隊眼中,故宮的一切折射著時光深處的往事,那里有大千世界、有天地無間、也有生平起落,有些煙消雲散了,有些沉睡多時——一如那件終將重現神采的「金絲蟒袍」,《上新了·故宮》真正想要修復的,是帶著溫度和氣息的人與事,試圖看一看當年的崢嶸歷史,失落與榮光。

服裝造型力求最大化還原史實
精準化到指甲套,相似度沒有百分百也有99.99%
在《上新了·故宮》誕生之前,北京電視台和華傳文化聯合出品、春田影視製作過中國第一檔匠心文化體驗真人秀《非凡匠心》,成功收獲了收視和口碑的雙線飄紅。
全新節目一經上線,首播即得到全國35城收視率第一,愛奇藝綜藝熱度第一,豆瓣評分8.4。

而在第二期過後,「上新了故宮」「故宮睡衣」紛紛登上微博熱搜榜,並持續霸榜23個小時,微博主話題閱讀量更是突破了6.5億,第二期文創作品暢心睡眠系列家居服引發網友熱議,眾籌達成率兩天破3000%,上線24小時內就被搶購一空。

日前,「人民日報評論」微信公眾號刊發題為《故宮上新了,文化走心了》的評論,肯定大型文化季播節目《上新了·故宮》為「頗受歡迎新節目」的同時,更深度解讀節目「屢屢霸屏朋友圈,登上熱搜榜」的秘莘。

《上新了·故宮》之所以能夠成為2018年收官之際的文化爆款,與其精良的製作密不可分。用「細節處見真功」來形容製作團隊的紮實與用心,再合適不過了。
在愛奇藝播出的《上新了·故宮》第一期節目中,有年輕的觀眾看到周一圍飾演乾隆的戲份,很多觀眾都質疑為什麼皇上穿了太監的衣服,因為在影視劇中,皇上的衣服大多數都十分花哨,殊不知這是節目組刻意而為,在考據了大量史料、與眾多歷史專家商討之後,節目組最大化地還原了歷史人物真實的服裝造型。

毛嘉介紹,「我們部分場景綠棚拍攝的道具,都是1:1還原文物。每一個場景穿越的小章節,我們的服裝團隊老師都會認真考究。我們跟影視劇不一樣,影視劇它可能人物多、集數長,它必須要不斷給觀眾一些千變萬化的視覺刺激,但我們會盡力做到去接近當時的真實情況。」
在節目開播前的媒體看片會上,毛嘉特別展示了幾套節目中製作的服裝。
周一圍飾演乾隆的服飾,為紅絨結頂的帽子、四開裾的常服袍,掛有荷包配飾的腰帶。「在片子里,皇帝和太監的帽子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有細微區別,皇帝的帽頂是紅絨結頂,只有皇帝和皇子皇孫才能帶這種帽子。」說起這些,毛嘉如數家珍。

康熙所戴的帽子,也是依律為紅絨結頂,帽沿鑲有冬珠。「雖然只是細節,但我們也是用真的冬珠鑲嵌上去「,毛嘉對服飾顏色也深有研究:「朱家溍在《故宮退食錄》中指出,當時外褂主要顏色為石青、紅青、元青。區別是元青的等級次於紅青和石青。節目中的康熙這套用了較高的紅青色。

乾隆內心投射的「另一個我」江南才子,則是參照《乾隆皇帝是一是二圖》製作,相似度沒有百分百也有99.99%。

涉及乾隆時期的清宮劇里的妃子們基本都有指甲套,《上新了·故宮》里的妃子為何沒有?
毛嘉解釋道;「因為指甲套其實在清晚期才出現,乾隆時期的女性不應該帶指甲套。」

這套妃子造型,是製作團隊參考法國人著《清國京城市井風俗圖》中的旗婦而來的。乾隆時期,妃子頭飾的鈿子是戴在靠近頭頂稍向腦後的位置,後期才逐漸往後移。衣服配有巾帨,參考清乾隆《允禧訓經圖》的畫像所制。
董鄂妃的服裝造型,則是參考了十幾幅清早期古畫多用的雲紋底暗紋和方領,在顏色上再結合了當時古畫里出現的流行色製作。

如果觀眾看過婉容的真實相片,就知道下面這套衣服和髮型的用心,除了對髮飾的位置略作調整,幾乎就是一模一樣,服裝細節更是重工製作。

「這幾套只是我們節目服化道的冰山一角。這個節目必須是在一個非常嚴謹的基礎上去做一個非常生動的展示」,毛嘉表示,「因為我們不能忽視現在觀眾接受信息的喜好和管道,特別我們做文創面向的也是年輕群體」。
在《上新了·故宮》中,精良的細節呈現、細膩的歷史探訪、唯美的劇情演繹,在層層遞進中幫助觀眾宛如重返歷史現場。

毛嘉還傳遞了節目的一個小心思,「我們還有歷史觀或者價值觀的輸出,通過故事觀照我們今天的生活,大到理想主義、小到個人情緒,都可以和觀眾形成共鳴,最後這一切凝結到一個文創產品上面,大家可能會因為這個故事、這種文化想要擁有這個產品,這就是我們說的‘把故宮帶回家’」。
進宮拍攝「步步驚心」:
把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進入室內「只能前進,不準後退」
節目中的一則片段,令人印象深刻。在進入倦勤齋之前,工作人員張介鳴特別告誡藝人嘉賓:不能動、不能摸、不能拍照、小心轉身、不要後退。大家倒吸一口涼氣,敬畏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故宮是全人類的寶藏,是人類文明的凝聚點,所以拍攝來講的話,跟做其他節目是完全不一樣的,很多地方需要由我們需要開創新經驗、新方法」,《上新了·故宮》獲允進入故宮實景拍攝,毫不誇張地說,堪稱「步步驚心」——只有腳能踩在地上,身體任何部分不可以碰觸任何東西。
節目中,周一圍坐在龍椅的戲份是製作逼真道具、經過搭棚拍攝的。

受環境限制,在故宮拍攝無法動用航拍,但製作團隊堅決拒絕了去橫店補拍的做法,道具組、制片組一度想破腦袋,甚至想過用風箏和氫氣球帶著鏡頭拍攝……在否定了各種方案後後,才想到把消防車雲梯當做「巨型搖臂」的法子,把一位攝影師全副武裝放到了最高的那個地方,拍下了繞過午門的畫面,全程還不能抖。
當時,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攝影師身上,現場有些同事揪心到淚流滿面,「太不容易了,把我升那麼高我會嚇死的。」
觀眾看到的每一個畫面,也許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乃至幾秒鐘,背後涉及的人員之多、配合的部門之廣、付出的心力之大,超乎想像。

故宮只有每周一是閉館日,一天的時間,光照時間也就是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左右,要在緊張的時間內完成拍攝任務,處處都在考驗導演組。
乾隆皇帝的倦勤齋之狹窄局促,觀眾想必已經在節目中見識過了。那些格子間最小的不到三平米,「錄影機的長度擺在那里,你稍微一轉身、幅度大一點,就會磕著壁紙」,毛嘉介紹,為了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整個團隊做了數次文物保護安全培訓,其中就包括進入室內的鐵律: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嚴格將進入人數控制在個位數。燈具、燈架和攝影機角架全部經過海綿包裹,絕不允許造成一絲一毫的劃痕和碰撞。大家在里面就像慢鏡頭一樣行動,全員輕裝上陣,不允許帶後背包。


以前錄影師為了拍出一個好鏡頭,姿勢奇特、花樣繁多,但在故宮,所有的器材全部都要經過故宮古建部、宮廷部嚴格的審核,包括評估光源的亮度、用電的強度是不是會影響到文物。
那怎麼在有限的條件下使大家看到故宮的美?「我們只能依靠創新拍攝手法,用構圖和取景等等各方面,來為畫面增色」,毛嘉笑道。


另一類大的挑戰是夜戲。有些展示夜間故宮生活場景的畫面,需要在天完全黑了以後拍攝,那時的故宮很大、很冷、很黑。
夜晚的故宮是幾乎沒有燈光的。為了保護好古建築,節目組只能倚靠微小的幾盞小燈,一群人瑟瑟發抖守在現場。
毛嘉開玩笑說:「因為很多人都好奇在故宮過夜是什麼樣子,我們親身體驗了,的確是特別難忘的一個經驗。雖然很難、很苦,每天可能我們平均只睡三四個小時,經常凌晨五點才能回去,一到了九、十點鐘就有無數的電話要開始工作,但是我們還是覺得蠻感恩的,故宮更是上下團結一致來參與、投入這樣的一個節目。所以,能夠拍到故宮,是我們人生比較幸福的事情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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