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開
若你懂,請靜靜地聽。
葉落下
作者:楊賢博
喜歡葉落的感覺,站在肥碩的樹冠下,看枝頭葉子,由綠變黃,由黃變枯,消然地落下,美妙又淒涼地與寒秋說再見。還沒來得急去感受那份自然的灑脫,雪就來了。漫天的雪,掩蓋了一樹金黃的葉子,掩蓋了草坪似花兒朵朵地毯般美飾,瘋狂地宣泄而來,讓多彩的季節,變得一片白茫。
這一切來得突然。如同村口的那個老者,昨天還扶著老伴,相互依賴,身後的牆角,整齊地排放著準備過冬的幹柴。卻一夜間就丟下老伴,在夜幕中走了。待兒女在悲傷中安葬了老父,三天未過,老母也走了。第一次感受到雪上加霜般的沉重。然而,又有誰能主宰無常之生命。屋簷下一堆劈柴,也消失化為灰燼。
葉子落下,是葉子到了生命盡頭,完成了使命。而人死如燈滅,一切劃上了句號。曾以鮮嫩的芽兒,喚起春的美好,曾在風雨洗禮中裝扮一個綠色酷暑的夏。季節的變化,從純粹走向成熟,再走向沉重,直至系於枝頭的那份牽連,葉脈清晰地呈現在葉體上,像所有的溪,從秦嶺邊緣匯集成河;似所有的路,通貫在關中腹地。仰頭看樹,樹豎立著,如一座高樓,承載著匆忙的人群,每戶窗前的曙光與月色。沒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往返於樓層,出出進進。沒有人知道,那層層疊疊的葉子,誰先發芽,誰又最後一個枯黃……
我聽到落葉聲,那份菩提婆娑的靜美和悄然,在瞬間感受到一份美妙,那是生命的凱歌,悠然而來,默然而去,管你曾經的風吹雨打,管你曾經的酷暑寒冬。
是的,那個詩意的清晨,陽光總是明媚,遠方不遠,淅瀝在霧霾的朦朧之中,踏著一絲潮濕,季節把葉子浸染得五彩斑斕,如詩如畫的陽光下,繽紛耀眼。綠菌上,葉子零星的點綴著,安逸而淡定地與草坪擁抱,接吻。不刻意,不雕琢,自自然然,坦坦蕩蕩,把生命的最美,留給了大地,留在了曾經相依相連的樹下,那怕在風中移動著輕快飄然的腳步,也保持與土地的熱戀。生生不息,葉落歸根,是一種美,一種大美。
一路看著風景,風景點綴著生命,卻不能停下腳步,時間的面孔是嚴肅的,不會和你開玩笑,歲月己在此劃上一個省略號,撫平日子的蒼老。村莊里總是多樹,核桃樹,柿子樹。多情的夏季,不管風雨,它們都是一個顏色,那顏色是生命之綠,期待收獲的季節。直至一樹綠葉變紫紅變黃變枯,落下,唯有如成千上萬只紅燈籠高高掛起。看見的,是樹枝的堅挺;看見的,是成熟的果實,是一疙瘩一疙瘩的繁華。
幾乎,沒有再比柿樹更誘惑的深秋。讓人看到了收獲,想到了成熟,感慨季節的詩意,感受人之中年的厚重。
一樹的柿子呀,紅紅火火。
吸引著眼球,讓太多行人停下腳步,取出手機,伸出雙膀,仰著脖子,記錄下這個季節最豐碩的畫面。讚嘆著,喜悅著,老遠了還再次回頭張望著。斜陽從樹枝間隙射過,那份美,留在了秦嶺腹地,留在了記憶深處……
不該走的,他們走了;該留下的,他們沒能留下。一棵棵蒼崧大樹,結了掛滿枝頭的果實,留下了生生不息的土地,生長綠草,開滿花卉,房前屋後的果樹,斜陽下那低矮而破舊的瓦房……
村莊里還是我的最愛,如同在一盆滿是肉塊的菜里翻騰著蘿蔔丁兒。我時常徒步其中,尋覓消失的記憶。村莊里多份空曠,卻有那一樹樹紅彤彤的柿子,耀眼在我面前,兩只喜鵲於枝間,一個柿子被撞落,掉在了厚厚的枯葉上,沒有聲音,卻爛如泥。緊接著,又掉下一個。喜鵲嬉鬧於枝頭。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朝遠處喊:「人呢?人都去哪兒了?」
沒有人回答我。一片葉子落下,葉脈清晰,葉子枯黃,飄然間撞進我的懷里。問葉,葉無語。
天空落下了雪,紛紛揚揚,一絲冰涼滲透在落葉之上……
作者簡介
楊賢博
楊賢博,71年生於商州牧護關。中國電力作家協會會員、陜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陜西省文化廳文學藝術創作人才,陜西省攝影家協會會員,西安市評論家協會會員。打工於國家電網門下,自由撰稿人,作品散見省內外諸多報刊、雜誌。出版有散文小說集《古道詩情》、散文隨筆集《向上流動》、散文集《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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