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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伊 姐(周桂伊)
《如懿傳》大結局了。
面對乾隆沉迷煙花,徹底迷失,如懿斷發明志——給去了的青櫻和弘歷。
最後乾隆送去皇后寶冊,如懿也不接,哀莫大於心死。
如懿為什麼走到這一步,先來看看如懿是誰。
她是執著的,執著地愛著乾隆。
她曾天真地設想,你我可以「一夫一妻」,乾隆大怒說「你這是反了綱紀」。
她忍了,從此允許乾隆納一個一個的妃子,只在意「我們心意相通,永不相欺」。
一直到成為廢後,她房間也是孔雀的裝飾,孔雀象徵「一夫一妻」,乾隆多荒唐,她都為他保留著內心的淨地。
她也是驕傲的,驕傲地愛著乾隆。
從頭到尾,她都表現出了對宮鬥的疏離、倦怠和不屑。
最難的時刻,她被打入冷宮,不爭辯,不爭取,只是無聲地落幾滴淚。
最後的時刻,她但凡多做一點點,搬舊情,示弱,委曲求全,都會好很多。
但她都不要。
因為,愛情應該就在那里,不增不減,若是通過控制和伎倆得來的愛情,還算什麼愛情?
她太愛乾隆了。
那麼多的鋪陳,她都不想要皇后這個虛名,但乾隆一句「我在權力之巔,太寂寞」,她義無反顧地去了。
可那麼多的愛,為什麼反而輸給了那麼多的心機?
如懿在婚姻里,到底做錯了什麼?
第一,她遇到了超級傻缺的渣男,還很自戀。
乾隆希望如懿不要變,自己變得跟三孫子似的。
覺得愛情就是給了名分,在如懿被陷害難產痛失愛子時,聽信炩妃授意下人說的「八字克子」,不僅不加安慰,甚至打入冷宮,轉眼跟炩妃同眠。
人到中年,追求寒香見那副征服欲無處安放的急躁和猥瑣,還覺得自己很情聖。
自己都喝上鹿血酒天天靠松泛來找活著的意義了,還天天懷疑如懿,變態到閹割一心護主的衛士。
如懿輸在了起點,是愛了一個不值得的、靈魂遠沒有她想像那麼高貴的人。
第二,如懿愛的不是乾隆本身,是自己的愛情。
我發現,全劇,如懿都沒有站在乾隆的立場,去思考過問題。
她不審時度勢乾隆的立場,劇里很早就說了,天家父子少親情,連親情都是疏離的、不值得信任的,何況易變的愛情?
她通過很強硬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失望。比如,強行讓乾隆喝醒酒,在他尋歡作樂時候,毫不顧忌面子,把煙花女子帶走。
這一切都只是她在呼喚愛而已啊,但用了最不恰當的方式。
當你們不再呼喚對方為戀人,而是夫妻——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事,不是在不斷確立對方愛不愛你內訌,而是與他並肩作戰,一致對外。
婚姻里有愛情,但愛情不是婚姻的全部。
我不得不說,乾隆很自私,只愛他自己;但如懿很自我,只愛她想像中的愛情。
所以,我們常看到的悲劇是:有癡情沒經營,愛得越多,錯得越多啊。
其實誰都沒有為誰的處境,多著想一些。
第三,如懿活在真空里,完全不了解人性
如懿不想理解,在集權制的環境,乾隆跟她有著完全不匹配的資源,乾隆的選擇太多了,當失去沒有成本,獲得也沒有稀缺性的時候,為什麼要珍惜?
如懿的悲劇,幾乎是所有真誠求愛女性的悲劇。所以,如懿讓人心疼。
如懿在的那個時代有很多問題,這個時代,我們就完全掙脫了嗎?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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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都掙脫了,為什麼還會發出疑惑,為什麼男人總會出軌那些看起來完全不如我的小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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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男人剛開始純粹地愛我是真的,後來變得油膩、墮落、和其他人一樣骯髒,也是真的?
乾隆說了一段話,是讓如懿去勸寒香見說的——
「少年時我與你是心意相通,中年我對她情難自禁。」
什麼是男人的中年?
中年就是青年的幻滅,狼狽和油膩齷齪。
所以,如懿說,我們已經定型了,而炩妃是白紙,可以讓乾隆這個中年彷徨男子去重塑。
與其說中年男人在投射新的春夢,不如說他們在彷徨和絕望里,為生命最後的光亮做掙扎。
客觀地說,這不是乾隆個人的失敗,我覺得這是人性的失敗。
非常決絕的如懿們,在婚姻里注定是失望的,因為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就憑空多了污濁。
世界上能給你婚姻、給你錢和給你穩定的男人很多。
但可以給你尊重、為你禁欲的男人,愛你愛得可以對抗人性的人,真的太少。
我很心疼如懿傳,因為本質上,所有女人都是一心求愛的如懿,包括我自己。
但我也敬重她。《如懿傳》的價值就是,不管是《甄嬛傳》還是《延禧攻略》,勝利者終究通過男權社會里的遊戲規則,得到了最後的獎賞,而如懿要說的是——
不,這個遊戲,我不玩了。
在婚姻里,做為乾隆的妻子,她失敗了。
但在人生里,身而為人,她當然是成功的。如果沒有那些對理想的執著,對純粹仿佛唐吉坷德的抗爭,人的高級,到底在哪里?
編劇流瀲紫對如懿有一段話,我覺得說得挺好的,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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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的人容易偏執,偏執是因為心中有牢不可破的執念。不過,執念一旦破碎,就毫無轉圜的餘地。如懿就是這樣心有執念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才是真的「生死不復相見,從此與君絕」。
覺得如懿最後自由了,盡管自由的代價很大。
最後,我還要分享一個影視片段,是我念大學,看《欲望都市》的時候,坎坷多舛、分分合合的MR BIG和女作家Carry,在勞斯萊斯後排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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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ry :「我終身的夢想,就是找到我的SOULM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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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BIG :「親愛的,我相信有SOUL,我也相信有MATE,但有沒有SOULMATE,我真的不知道。」
最後,祝願你們足夠LUCKY,找到自己的SOULMATE,找不到,別灰心,世間99%的人和你一樣而已;找到了,尊重人性,保持敬畏,別把他弄丟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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